众人各自落座,对王非土及时送来粮草的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公子大义,在下实在佩服。”
“这些粮草足够弟兄们吃几顿饱饭了,王公子与我楚军之恩情,堪比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得公子相助,实乃楚之幸事。”
听到诸将的赞赏,项羽始终没有说话,而是不断点头赞许。
众人说罢,项羽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非土兄,籍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王非土笑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何疑问尽管问就是。”
“几日前,我听闻非土兄想要郡守之位,吾等纷纷出手相助,但如今不见城中有何动静,不知非土兄作何打算?”
嬴政默默道:“看来这项羽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是朕小觑了他。”
王非土也不做解释,直言道:“实不相瞒,我正是因此事而来。”
一听这话,项羽来了精神,挺直腰板道:“兄台有何打算,尽管言明。”
“那邹奭实属狡诈之人,更有陈涉武艺高强时刻守候在侧,我连日来都未伺得可乘之机,于是我便舍近求远,前来相请将军助我铲除邹奭,也好早成大事。”
项羽听完身体缓缓后仰,皱眉寻思道:“那陈涉是何人,竟能阻碍非土兄的大计?”
王非土直视项羽道:“此人居心叵测,其实并非对邹奭忠心不二,可谓与你我抱着同样目的。”
项羽心念电转,问道:“莫非?”
王非土点点头:“正如将军所料,那陈涉正是张楚王陈胜是也!”
“嘶……”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早就听闻陈胜大名,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想不到竟是躲在郯城!”
“这就不见怪了,那吴广率军直逼渠展,竟是与陈胜商量好的,打算里应外合!”
项羽一拍几案沉声道:“如此说来,只怕那陈胜会先下手为强,一旦被他得逞,岂不是就没吾等何事了?”
王非土笑着宽慰道:“请将军放心,若无十足把握,晾陈胜也不敢动手,如今渠展传来捷报,那吴广已经败下阵来,相信不日就可大获全胜。”
项羽闻言,这才稍稍心安,遂问:“那依非土兄所言,吾等当何时前去相助诛杀邹奭?”
“今晚!”
王非土站起身道:“今日当教弟兄们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与今夜子时赚开城门,直奔郡守府诛杀邹奭。”
“这么快?”项羽惊讶。
王非土挺胸道:“郯城之中,粮草充沛,待杀了邹奭,将军尽管留在城中整备军务,待兵精将勇,再挥军直击田荣本阵,定可一雪前耻,夺回大营。”
说完看向项羽,语重心长道:“我此次前来,皆是为了将军着想,还望将军采纳。”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要粮给粮,要计谋有计谋,如此肝胆相照,项羽哪里还有推辞之理?
“那就一言为定,我项羽所部,今夜尽听非土兄调遣。”
不为别的,就算是偿还这份恩重如山的轻易,项羽也打算拼上一拼。
“那就此说定,我先告辞,待到子时,且看城头举火为号,咱们共成大事。”
“好,请非土兄尽管放心,籍定如期而至。”
王非土带着张良蒯彻告辞离去,留下粮食让楚人无不感激涕零。
辎重营完成了任务,直接被留在了楚营当中,王非土快马加鞭,赶回郯城。
嬴政:“非土,那陈涉你待如何处置?”
王非土:“此事陈涉在其中至关重要,还不能杀。”
“何解?”
“渠展之战已成定局,那吴广很有可能被韩信秒杀,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活不过今夜。”
“你就这么肯定?”
“呵呵,韩信初战,定不会顾忌太多,韩信这人我清楚,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此事又和杀不杀陈涉有何关系?”
“陛下可听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
“哼,朕当然听过。”
“那陈涉虽死,东楚群龙无首,当知奈何?”
“那必然是会投靠项梁的西楚才是,绝不会向大秦投降是真的。”
“陛下说的没错,这就是陈涉不能死的原因。”
嬴政深吸一口气,他已明白了王非土的深意。
好歹有个陈涉,楚国被他和项梁平分秋色,一切还有斡旋的可能,但若是将东楚赶尽杀绝,楚地之中只剩项梁一家独大,到时候再扶持一个楚王傀儡,那就没对手了,肯定会把触手伸出楚地,帮助其他诸侯共同对抗大秦的。
始皇帝不愧是一代帝王,三言两语就推测出了事情的发展规律,王非土若是没有史书参考,恐怕只会一味地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吧。
下谋伐兵,上谋伐心。
没有强大的战略眼光,在这乱世,恐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我们定要赶在吴广身死之前,拿下郯城,否则陈涉得知事情败露,恐怕会有不测之举。”
“驾!”
几匹快马一路驰骋,带起滚滚烟尘。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看装扮就是惹不起的大人物,黔首们唯有唏嘘感叹,不敢有半点怨言。
……
郯城内,陈涉在府中坐立不安。
田荣已经完全失去联系,东边的吴广更是噩耗频传,这让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此时下人来报:“丞尉大人,郡守府上有请。”
“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打发走下人,陈涉在房中深深叹口气。
不用去陈涉也知道,邹奭找自己是什么事。
如今渠展已然大获全胜,唯独自己这边的田荣被项羽打的那是满地找牙。
丢人啊!
谁不知道,负责守渠展的是王非土所负责组建的杂牌军,而对抗项羽的是自己的正规军。
这样的战果,让邹奭对自己如何放心?
知道的是战事胜负难料,都在尽心为东海郡出兵出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陈涉怀有异心,不愿倾力效忠呢。
整理好衣冠,陈涉提剑出门,朝郡守府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邹奭在房中哈哈大笑。
陈涉吐出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在门外拜道:“属下陈涉,参见上守!”
“呃?”
邹奭一愣,随即将战报放在案头,回身在主位坐好,清了清嗓子道:“丞尉大人请进。”
陈涉这才推门而入,拜在邹奭案前。
“属下参见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