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之前,他是带着老爸的传世之宝来到大秦的,也是一本书,名字叫什么已无可考,不过里面所列的一百零八句十分晦涩难懂。
就因为钻研此书,他才在大秦蛰伏了近一年,充耳不闻窗外事。
他翻看了几眼这个便宜的现任老爹交给自己的传家宝,上面全是鸟篆,一个也不认识,索性卷起来先收好,以后慢慢研究。
王公可不管宝贝儿子在想什么,依旧语重心长道:“孩子,在这东海郡,在这齐地,无论是邹氏还是田氏或者陈氏,他们最终都得乖乖把姜齐的天下还到我们手中!”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我看你已可当大任,故将此书传与你,你要好好研读,等略有见地,再与他们一较高下。”
王非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本什么书他都研究一辈子了,也没见他有何建树,自己都弄不懂的事反而要寄希望给下一代,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王非土立刻反问道:“这就是您把两个妹妹亲手送给仇家肆意糟蹋的理由?”
王老爷无奈地摇摇头。
“你可知,若不把女儿交出去,他们随时都能抄了这个家,抢走姜珠和姜玉,直接断掉我们父子的生路,你也无法安心研读,何谈继承祖业,载覆齐天,活着都是问题,我们父子都得给秦皇修城墙去。”
闻言王非土咬了咬牙:“爹,要我说,这又大又穷的宅院不要也罢,不如我们卖了田产,也不卖盐土了,直接去占山为王岂不快哉?!”
“混账!”
王老爷猛然一声怒喝。
他指着王非土气地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这竖子,如此又与自行了断何异。养你这么大,竟然不知身受父母之恩,当自爱自重才是,真是气煞老夫!”
王非土也开始炸刺,拍着胸脯大声道:“我的命是命,我那两个妹妹的命就不算命吗?若要为了祖业,就不顾妹妹死活,这家业不继承也罢!”
说着王非土重重将书简放在案上。
“你!”
“你这不孝子!”
王公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指着王非土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爹爹,大兄,你们又在吵什么?”
二人一抬头,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已经站在门口。
她们二人刚去采土回来,见到堂内父子这番情景,已是习以为常,连忙快步走进来,为爹爹捶背抚胸好言相劝:“爹爹莫要气坏了身子。”
说着姜珠便佯装娇嗔道:“大兄这是你的不对,娘亲死的早,全凭爹爹一人将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莫要再气爹爹了,快来给爹爹赔礼。”
听了妹妹的话,王非土也气不起来,但仍倔强道:“那邹奭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把小妾蒸了吃的老变态,无论如何我绝不同意将二妹送到郡守府。”
说完就欲抬脚离开。
两个妹妹闻言一愣,顿时僵在那里。
没想到父兄在为此事争执,一时间二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走到门槛时,王非土停下脚步又回来拿起书简道:“还有,嗟来之食,我定不受。你们等着,我买粟饼去!”
望着大兄离去的背影,两个妹妹水灵的大眼睛像揉进沙子一般,开始泪流不止。
明日便是郡守纳妾的良辰吉日,想到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头那副色眯眯的嘴脸,姊妹二人更是痛不欲生。
“哐,哐哐……”
“始皇帝驾临,黔首跪拜,贱民回避!”
府外的铜锣声让所有人都看向大街的方向。
王非土脚下生风,气冲冲地往外走。
“公子,公子等等我。”
王非土扭头一看,家臣黑娃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于是停下脚步。
“你不在家伺候老爷,跟着我干什么?”
黑娃抹掉额头上的汗珠道:“老爷特意吩咐小的告知公子,始皇帝驾临琅琊,公子还是留在家中最好,莫要冲撞了龙威。”
王非土不以为意道:“什么话,他始皇帝来了,还能不让人吃饭吗?”
“这……”黑娃被噎地一时语塞。
那可是大秦的始皇帝,让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五更的祖龙啊,公子说这话,莫不是疯了?
但说完以后,王非土心中拿定了主意。
一只大手拍在黑娃的肩头,吓得他一激灵。
“走吧,今天本公子就带你去开开眼,看看大秦的始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
王非土说着,揽着黑娃的肩头就朝着大街走去。
妹妹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王非土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三仙献鼎局今天他用的还是有点生涩,不如趁热打铁,铤而走险再试一次,说不定可以打破眼前的僵局。
三仙献鼎局,其精髓只有一个字:借!
其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是无法估量的。
三,只是个模糊的量词,具体所借的数量,要看实际情况而定。借人,借势,借法律,借周围环境,这都属于借。
万变不离其宗,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最后的鼎,也就是终极目标。
前世老爸曾说过,这世界,懂得利用规律去操纵人心的,往往才是最大的赢家。三仙献鼎局,被世人称作顶级阳谋,秦孝公用过,刘邦用过,后世的曹老板也用过,他们无一不是靠此一步步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但利益是与风险并存的,能不能做好这个局,就看做局的这个人对规律人心的掌握了。
带着心事,二人不觉间闻到一股面香直冲脑门。
“麻蛋,看来是真的饿了,走!”
顺着气味,二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到摊位前。
两张看着快要散架的旧木架上,放着三个用竹芈编的大筛子,上面用麻布遮盖地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货物。
王非土伸手掀起一角低头往里一看,空的。
“这位小哥,您是要买饼吗?”
一名肤色黝黑的老汉出现在眼前。
他的胡须微微泛黄,稀疏凌乱地挂在脸上,略显憔悴。
王非土一点头:“呃,对呀,这里面为什么没有饼呢?”
老汉用手在沾满面粉和黒渍的褂子上蹭了蹭,拘谨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今日准备的少,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