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在场的派出所民警走到门口和钟离权聊天。王向明冲向顾嘉豪的时候，他趁机拔出腰间的92式手枪，但没有机会射击，王向明已扑倒了顾嘉豪。


    好在王向明顷刻间制服了顾嘉豪，要不然在肾上腺素急速上升的情况下，他没有把握一枪令顾嘉豪丧失战斗力。


    他在靶场的枪法不错，但还没有试过在实战中对着人开枪。


    “我在现场，当时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制止，凶手还会继续射击，手枪里还有六颗子弹，后果将不堪设想。倘若这都不是正当防卫，那我这身警服就不穿了。”民警说。


    钟离权何尝不知道呢，他甚至知道顾嘉豪是怎么得到手枪的，“我是公事公办，上头发了话！”


    “要不这样，反正都是拘留，我把他带到塘东派出所拘留吧，在正式定性之前，我保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钟离权想了想，上头只说拘留，又没说到哪里拘留，难得有人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我没意见，不过你得给我写个条子，出了问题你负责！”


    “能出什么问题？”民警愉快地满足钟离权的要求，写了条子，签上姓名。


    钟离权接过条子就去处理其他事务。


    王向明和唐晰走到直播室门口，民警对他说：“你得跟我走一趟！”


    “是你负责拘留我吗？”


    “是的，我和他谈妥了。杨建不放心把你交到刑警二队。”


    王向明微微一笑，把车钥匙和手提包交给唐晰。


    唐晰默默接过，两人相视无言，眼中带着情意。


    今晚的临江注定是一个不眠夜，省厅高层紧急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议开到一半，接到市长以及省委的电话，于是会议的级别提高，转移到市政府去开，由市长亲自主持。


    各个领导都很重视，因为这件事情太恶劣了，首先是涉枪，其次是直播，开了三枪，两人受伤，其中枪手重伤，十多万人观看了枪击过程，影响的程度无法预估。


    更要命的是，枪手的身份非同一般，是某位退休副省级领导的孙子。要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所以负责现场的人员级别也提高了，刑警总队支队长谢金田抵达现场亲自指挥。


    谢金田逛了一圈，劈头盖脸问钟离权：“人呢？”


    “塘东派出所的人把他带走了。”


    谢金田怒不可遏，“你没看到这是一件刑事大案吗？你怎么让民警把他带走了？”


    钟离权小声说：“队长，太多人目击整个过程，真的不好弄他啊！”


    的确如钟离权所言，网络的力量太强大。直播枪击事件爆火，瞬间席卷各大网络平台。


    直播的转录视频不断转载，距离事件不到一个小时就冲上了热搜榜第一位，并且关注量、评论还在直线上升。


    不过由于视频涉及暴力、血腥等不良内容，很快被封禁，但这并不阻挡网友们的热情，唐晰、顾嘉豪接替登上了热搜榜，两人的微博粉丝量都攀上了百万大关。


    不同的是，唐晰得到的是美誉，顾嘉豪得到的是恶评。如果顾嘉豪没有受伤，看到这些评论，估计会发疯。


    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开始了对事件的跟踪报道，包括对事件的起因——田桔死亡的深入调查。


    一个又一个爆料抛出来，吃瓜群众吃了一个又一个瓜，对学校故意隐瞒事实，对顾嘉豪瞒天过海感到愤慨。


    正当此时，最新情况更新了出来，浪网的艾菱伤口包扎之后已无大碍，顾嘉豪胃部中枪，抢救了两个小时后不治身亡。


    网友们拍手称快，都说这是恶有恶报，没有人为顾嘉豪的死亡感到悲伤。


    ……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令人心碎，顾昌云很悲伤，到了心如刀割的地步，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孙子的死讯让老伴晕了过去、儿媳哭成泪人，但他必须挺住，儿子在外地正在赶回来，现在只有靠他运筹帷幄了。


    坏事传千里，孙子的事情不胫而走，人人都知道顾家这回要倒大霉了，即使平时关系硬的，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孙子这回是捅了天大的篓子，谁也不知道这回旋镖的威力有多大，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况且自己退休后，手里没了权利，话本来就不好使。


    然而无论这个事件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那个杀害孙子的人今晚都必须死，杀人偿命天公地道！


    顾昌云已经失去了理智，孙子是自己辛苦培育的，将来还希望他接自己的班，弥补自己最后都未能成为省长的遗憾，现在全都化为乌有了。


    顾昌云医院走廊打了很长一个电话，动用了最后的能量终于把事情办妥。他挂断电话，长叹一声：人走茶凉啊。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肯帮忙，顾昌云又感慨又感动。


    刚转身，儿媳急匆匆走来，“爸，不好了，佣人说家里来了好大一帮警察，要搜查咱家的房子。你打电话给他们说说吧！”


    “说说？我的话还好使吗？”顾昌云嗤笑一声，“他们就是来整我的，搜完你家就到搜我家了！”


    “那怎么办？我好多东西都还没收拾！”儿媳彻底慌了，儿子死了，现在又来这一出，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顾昌云径直走回病房，该来的终究要来，还是再看一眼孙子吧！


    ……


    凌晨十二点，一辆黑色涂装的依维柯停在塘东派出所门口，四名特警快速下车，黑色凯夫拉头盔，防刮布战斗服，护膝，护肘，手持79式微型冲锋枪。


    派出所值班的人员吃了一惊，呆呆看着特警。特警来到民警面前，向他出示了刑事拘留证，说明来意：他们要将王向明转移到桃林看守所。


    这个民警叫易天天，和杨建是同学。他检查了一下刑事拘留证，“王向明是正当防卫，只是暂时拘留，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刑事拘留？你们这样做程序合规吗？”


    特警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易天天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值班副所长出来发话：“天天，把人交给他们！”


    “可是……”易天天扫了一眼副所长的脸色，硬是把话吞咽回去。


    到拘留室将王向明提出来，“兄弟，对不起了！”


    “没事！他们搞不死我！”王向明笑着说。


    易天天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带给特警。特警没有给王向明上手铐，直接押上了依维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