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明脚步敏捷，急退两步，很绅士地让出空间给女子先进来。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1米七的个子，乌黑亮泽的直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穿着白色的纯棉连衣裙，裙裾齐着膝盖，露出白花花的腿，脚下是一双白色的converse帆布鞋，左手挎着包，右手提着一个保温瓶。


    看起来清爽靓丽，身材绝美，犹如盛开在雪山之颠的白莲花。


    女子睁大一双黑白分明、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王向明，没来由地一阵心跳。


    虽然时间很短，但刚才的挨近，女子能感受到这个像磐石一般的士兵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男人气息，令她神魂颠倒、大脑空白。


    女子容貌精致、亭亭玉立，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校花，追她的人多到能围江北市人民医院一圈，各式各样的美男帅哥见多了，但从未试过这样小鹿乱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女子回过神来，见到王向明笑看着自己，脸上一阵发烫，转头走进病房。


    王向明随后走出病房。


    女子见到角落里的老爷爷，板起脸来，“爷爷，你怎么在病房里抽烟！”


    ……


    住院部楼下，果然停着一辆老款的黑色红旗，并且挂的是白底红黑字体的军牌。


    王向明围着红旗转了一圈，这车起码有二十年的历史，不过保养得很好，应该是定期送检维护的。


    王向明用钥匙打开车门，把军用背包扔到后排位，坐进驾驶室。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派出所还没有消息反馈回来，很可能那个花臂混混还没有抓到。


    看看身上的衣服，去干脏活，穿军装是不合适的，王向明决定先回一趟家。


    那是一个七十年代的小区，小区里的建筑外墙斑驳，有的地方已经开裂，新修的塑料水管环绕着墙体，更显得建筑老旧。


    王向明在楼下停了车，背着背包快步上楼。


    宛天心刚到家，正用钥匙开门，手里提着刚买的菜，见到儿子很是惊讶，“向明，你怎么回来了？你爸需要人照料。”


    “我回来换身衣服，马上回医院。”王向明不想多说什么，跟着妈妈进了家门。


    房子六十平方，两室一厅。五年过去了，家里的陈设家电一点都没变，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同时一阵心酸，爸妈赚到的钱一分都不舍得花。


    卧室的物件摆放和五年前一样，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一面墙都是三好学生的奖状，奖状上有透明胶重新粘贴的痕迹，并且干干净净的。想必妈妈一有时间就进来打扫卫生。


    王向明感慨一番后，换了t恤衫和牛仔裤，把夏季军常服塞进洗衣机。


    “妈，我等会往爸的医院缴费账号预存一万块钱，你看够不够？”


    “够了，你爸是骨折，医生说住院观察十天半个月，没什么状况就可以接回家修养，效果和住院是一样的。”


    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受伤住院，宛天心原本心理压力很大，现在儿子回来了，而且很懂事，她也就放下心来。万大事还有儿子顶着，怕啥？


    “那我走了。”王向明放下背包累赘，此刻一身轻松。


    “好的，我等回给你们送饭。”宛天心正在厨房忙碌，忽然想起什么，补充一句：“晚上吃饺子怎么样？”


    “好！”王向明有点小感动，妈妈包的饺子很好吃，今晚吃饺子无非是庆祝自己归来。


    ……


    王向明驾车来到事发地点，人行道旁边是一个筑着三角形花基的绿化带，花基宽阔，可供行人纳凉歇息。


    绿化带里种植着四季常绿的灌木类植物。路边的绿化树生长繁茂，绿树如盖，不仅路灯照不到，更是天网系统的死角。


    王向明没有警察的资源，无法通过天网系统追踪花臂男。所以他转换思维，不直接寻找花臂男，而是从拾荒老人入手。


    事情的起因是花臂男暴打拾荒老人。拾荒者每天的工作是翻路边的垃圾桶，捡纸皮和饮料瓶来卖。无仇无怨的情况下，即便花臂男再暴躁，也不会对一个拾荒的老人大打出手。因为这样做太掉价了。


    也就是说，花臂男和拾荒老人之间有嫌隙，两人很可能是认识的，找到拾荒老人多半能找到花臂男。


    王向明从父亲口中了解到拾荒老人的外貌特征，挂低档在附近几条街道兜圈，目光如炬，盯着路边的垃圾桶。


    这样做有如大海捞针，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转到第三条街的时候，目标出现在眼前。


    拾荒老人头发花白散乱，好像鸡窝一般。身上的白背心已经穿成了黑色，都不多久没有洗澡了。脏兮兮的，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王向明降下车窗，朝路边喊道：“大爷，可以聊一下吗？”


    拾荒老人正在翻垃圾桶，闻言歪着脑袋看车里的王向明。


    “啥事？”拾荒老人声音中带着警惕，双眼发红，眼白上有很多血丝。


    王向明原先担心拾荒老人是个神志不清的人，此刻松了一口气，“大爷，你还记得前晚那个蹬三轮车的汉子吗？”


    拾荒老人想了想，“记得！”


    语气非常肯定。


    王向明把身体伸到副驾驶位，“汉子昨晚被一帮流氓打断了手脚，正躺在医院。带头的是那个一身都是纹身的混混，咱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拾荒老人指了指人行道上的花基，提着蛇皮袋，径直走过去坐下。点亮一支手卷烟，吸了两口，眼神迷离，陷入沉思。


    王向明找了个地方停车，见状，心说这个大爷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大爷，抽烟！”


    王向明递来一支中华，拾荒老人接过，随手放在耳朵上。


    “大爷，怎么称呼？”


    “我姓郭。”拾荒老人吸了一口烟，深深回味，“你不像警察，那个汉子和你是啥关系？”


    “他是我爸。”王向明在花基坐下，丝毫不介意郭大爷身上的馊味，“爸爸被人打了，做儿子的当然要为他出气。我准备揍花臂男一顿，然后交给警察。”


    “就应该这样！最好把他的手脚都打断！”郭大爷看着路上往来不停的车辆，咬牙切齿。


    “所以我需要他的地址。你是认识他的对吧？”王向明点着一支烟，漫不经心地说。


    “何止认识，他是我儿子！”郭大爷胸口快速起伏，气难平。


    王向明没料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持烟的手停在空中，侧头看着郭大爷，“给我说说你们的父子恩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