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香香有约
陈旭易容成中年汉子，天亮后进入秀水城官方传送阵，到达帝都永安城。
他用传音玉佩联系衣染香，她说道：“今夜子时，浅香院总院北部，天佛寺西侧树林，第二尊石佛旁相见。”
于是陈旭用一天时间探测地形，首先来到帝都浅香院，沿着围墙行走一圈，再到附近的天佛寺，踏遍周围的树林和庙宇，最后向内靠近，远眺此行目的地：
醒春小筑。
那是一座优雅精致的庭院，位于浅香院北部、天佛寺西侧一片树林中，是闹市中的宁静角落，游人罕至，环境绝佳。
衣染香选择很准确，会面处是潜入醒春小筑的最佳地点。
入夜，陈旭在附近找一家客栈，装成外来商人，开一间上等客房，然后去酒楼用餐，酒足饭饱后进房休息，夜深人静之际，他悄悄离开客栈，前往天佛寺。
树林中有数十尊石佛雕像，每尊高达十丈，陈旭找到第二尊石佛，跳上不远处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上等待子时到来。
上次来帝都，他狠狠教训公仪萍水，震惊天下。
今天来帝都，不知能否惩罚绍春泥。
醉梦船之战中，虞瑰多次示警，对他有恩，如今虞瑰落难，他必须营救。
但说到头来还是为了墨夜，换成别人监禁虞瑰，他纵然会解救，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意愿，只是尽一份心意罢了。
绍春泥是墨夜之死的罪魁祸首，不杀此女，陈旭一生难安。
静夜独处，陈旭又想起了墨夜……
这些日子要么吃喝玩乐，要么勤修苦练，日子过得很充实，陈旭伪装得很好，大家也对他走出阴影喜闻乐见。
但谁也不知道，他总是在夜晚思念墨夜，泪如雨下。
他爱墨夜吗？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他粗枝大叶，不是高情商的细腻男人，对情感懵懵懂懂，分不清友情亲情和爱情。
墨夜的宿命论和若即若离，令他有所迟疑，尚未来得及全盘付出。
当他全盘付出后，却迎来墨夜生命的终结。
因为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令他隐隐担忧，不久后会遗忘这段情，淡忘这个女人。
——毕竟和他漫长的人生比起来，这只是非常短暂的经历。
所以一定要做些什么，来祭奠这次蒙昧初开。
海国战场上，祭品是几万条生命。
今时今日，祭品是绍春泥。
……
“你在想什么？”
伴随着一阵幽香，一具温软的娇躯依偎过来。
衣染香无声无息出现在树枝上，吐气如兰，眸含秋波，美得像月下精灵。
“衣姑娘，我们好像没熟到这种程度。”陈旭缩回手臂，离开几寸。
“叫我香香。”衣染香又向他靠拢。
陈旭见她衣着打扮与平常无异，道：“你不易容？”
“就算我易容成一个老头，师傅也能一眼看穿，”衣染香打量他几眼，笑道，“你这模样真不习惯。”
陈旭指指前方的醒春小筑，道：“说说行动计划，怎样营救虞瑰。”
“别急，时间还早，”衣染香道，“你不想听听我和龙雾的故事吗？”
陈旭道：“玩归玩，别太狠，惹出刘相北你就完了。”
“再狠也是龙雾自作自受，”衣染香笑道，“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活了五十多岁，修为八境后期，身怀人皇遗产，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草包。笑死我了。”
陈旭道：“那人是不是草包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个色鬼，为了那点小钱被他占便宜，有些划不来。”
“小钱？那可是几生几世也挥霍不完的巨款呢，”衣染香眨巴着一双妙目，笑道，“你在担心我被他占便宜吗？”
陈旭道：“我怕误了营救虞瑰的大计，别的不担心，龙雾怎么斗得过你？”
衣染香得意一笑，道：“那当然，龙雾休想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我不但要用他的财力夺回浅香院，还要让他做我的免费打手，把师傅和她的狐朋狗友消灭干净。未来的浅香院，我做门主，小妹做福门主，你说好不好？”
“衣门主果然胸怀大志，”陈旭道，“那就闲话少说，尽快把虞副门主救出来吧。”
衣染香指着醒春小筑道：“等会我们分头行动，我进入正门，吸引师傅注意力，你从天井通道进入地宫，不出所料的话，小妹就被关在地宫里。”
陈旭道：“绍春泥修为远胜于你，这样是否太危险？”
衣染香白他一眼，道：“师傅七境圆满，我七境中期，就算比我强一些，也算不上远胜吧。你小看我，罚你请我喝酒。”
“你是七境中期？”陈旭意外道，“失敬失敬。”
“嘻嘻，多亏了花非花的金风玉露大法，本来只有七境初期，”衣染香凑近他耳边，昵声道，“如果有道侣与我双修，我进步更快，说不定能超越师傅呢，你愿不愿帮我？”
“我求之不得，”陈旭道，“再加上虞瑰就更好了，让我享尽齐人之福。”
“哼！贪心！”衣染香跳下大树，向醒春小筑走去，又回头一笑，道，“救出小妹后问问，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享福。”
陈旭连忙跟上，低声道：“我有绝招，可发出九境一击，但只能使用一次。你若不敌绍春泥，尽快去地宫见我，你帮我保护虞瑰，我来杀绍春泥。”
衣染香吃了一惊，摇头道：“不可使用，动静太大，会阻碍我们逃走。你的虫妖呢？用巨蚁吞噬醒春小筑不是更好？”
“算上虫妖的话，我有三种杀手锏，”陈旭眼中寒光闪烁，“绍春泥要么不出现，她若现身，今日必死。”
衣染香轻叹道：“你不了解师傅，她没那么容易死，我也是急于救小妹，并未精心策划，今日有些急了。总之先闯一闯，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救出小妹。”
陈旭听出她对此次行动并不乐观，道：“既然没策划好，为什么急着行动？我反正不急，你我不妨多谋划几日。”
衣染香停下脚步，肃容道：“我从一些线索中推断，师傅会把小妹送去一个地方，那是最可怕的人间炼狱。浅香院有我的眼线，目前小妹并未离开，所以要在师傅把她送走前行动，否则小妹必定生不如死。”
陈旭皱眉道：“绍春泥怎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徒儿？”
衣染香道：“师傅本来不是这样，但她是姚醒龙的人，久而久之难免受影响，做一些符合姚醒龙利益的事。上次我带小妹叛逃，也是不想牵扯太深，与其做姚醒龙的棋子、与万煞岛恶人合作，不如自立门户，无拘无束。”
陈旭道：“救出虞瑰再说。”
两人靠近醒春小筑，衣染香指指远处围墙，示意陈旭翻墙而入，她径直走向大门，扬声说道：
“徒儿拜见师傅。”
她推门而进，光影闪烁，空间波动，她的身影淹没无踪。
陈旭跃上围墙，庭院内幻影重重，只看见花团锦簇、重楼悠阁，不见衣染香。他踏着屋檐靠近天井，只见天井空无一人，中央有假山，山石间有一座门。
陈旭见左右无人，跳下天井，推开门，看见一条幽暗的通道，往地下延伸，他走进通道，踏过数百个台阶，终于出现平地。
前方有一座地宫，周围石壁上有微弱的灯光，显出形廓，约十丈方圆，地宫中央是个铁笼子，里面有桌椅软榻，桌上点着一支红烛，榻上坐着一个女人。
光线昏暗，四周静谧，那女人背对陈旭，披散长发，嘴里轻轻哼着曲子。
烛光掩映下，铁笼的格栅和女人的影子印在墙上，配以轻微的歌声，分外诡异。
陈旭走近几步，望着女人某个部位，瞳孔骤然收缩。
女人停止唱歌，轻声说道：“你在看什么？”
是虞瑰的声音。
陈旭冷冷道：“你是谁？”
女人道：“不是你想救的人么？”
“不是。”陈旭道。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凭什么？”
“屁股。”
女人怔了怔，轻笑道：“真是个有趣的答案。”
陈旭两眼凝视她的臀部，道：“你的屁股扁平无肉，比她差远了。”
这女人有虞瑰的声音，背影也十分相似，却没有虞瑰浑圆鼓翘的臀部。
“虞瑰在哪？”陈旭道。
女人叹一口气，道：“虽然我很感动，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就在昨日清晨，虞瑰被她师傅送走了，你再也见不到她。”
“所以这是一个圈套，你们要杀我？”陈旭的脸色阴沉之极，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等到最坏的消息。
“不止杀你，还有衣染香，”女人淡淡道，“她的内线出卖了她，让她也尝尝背叛的滋味。”
陈旭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嗯，奴家很有把握呢。”
女人轻轻挥手，陡然间环境大变。
铁笼消失了，座椅消失了，软塌消失了。
只剩一支红烛，悬浮半空，小火苗在黑暗中幽幽发光。
女人站起身，墙上的影子也站起身。
女人解开衣衫，墙上的影子也解开衣衫。
女人转身，空无一物！
衣衫内什么也没有！
一切都是幻象，真实的只有……
红烛和影子！
墙上的黑影倏忽期近，悬浮的红烛化为剑柄，火苗拉长三尺，变成利剑。
黑影执剑，划一道红弧，剑意如烛，剑气似火。
暗红色剑光下露出一张脸，美丽，冷漠，却有两种不同的风格交织。
既有红色的狂野，也有黑色的阴暗。
正如红烛和黑影。
陈旭顿时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业火堂第二杀手：
红影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