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时候,她直接被绊了一跤。
结果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已经盖着那件祭服了。
池余弯下腰,凑近了看这压抑无比的衣服,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会觉得能从一件衣服上看见了死气。
她凑近的时候,看见了衣服上有什么白色的丝线。
今天外头的天气的很好,阳光透过轩窗,就这么直直照在了这件衣服繁复的花纹上。
白色的丝线?
这样做工精致的衣服怎么可能会有线头呢?
就在她凑的更近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她看见那银线在阳光里扭动了下身躯。
池余可以很肯定的是,那东西是“扭”了一下,而不是其他的风吹还是什么的。
然后,她就发现了哪里是什么线头,分明是一直虫子。
如果不是阳光恰好照在这上面,她或许根本发现不了这个极其微小的存在。
她将手覆盖在了它的上方,那东西就随着她手的摆动而摆动。
池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虫子,分明是蛊。
如果她将这东西穿在身上,只怕是——
随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东西。
她还正怀疑,这东西是怎么从地上挪到床边的呢,原来如此。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闷闷的敲门声。
“阿弟,醒了吗?”
是这个身体的大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白天,他也想发疯不成?
“醒了。大哥,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浓重的木莲清香带着浓重水汽,扑面而来。
那人一身黑衣,此刻身形高大而正常,举止之间,像是一个正常的当家人一样。
“最近有好好用膳了吗?怎么才几日就这样瘦了,我最近几天公务实在繁忙,阿弟不会责怪大哥吧。”
他眼神紧紧盯着她,眼里充斥着探究。
“那大哥你呢?你这几天也好好用膳了吗?”池余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平缓。
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情绪的外露。
那人似乎眼里一惊,隐隐似乎还有泪水划过。
“大哥比你年长,又怎么不会照顾好自己呢?”他上前拉住她的手。
池余下意识想甩开,但还是忍住了。
她就这样忍着那双曾布满鲜血的手攥住她的手,笑得温和而从容。
“大哥虽是长了裕昌几岁,可是又怎么可能世事都能料定呢?”
她笑得眼前像是没有聚焦。
“阿弟,你不怪我了?”
他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的表露,再度试探。
“大哥指的什么?”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她感到了手上传来一紧的感觉。
她淡然地笑着:“我知道,大哥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阿弟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觉得,我们兄弟之间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生疏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字句句又像是说了。
见她这么说完,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
“我知道,你还是怪我的。但是大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池余笑着回答:“不论什么,咱们兄弟向前看,不要拘泥于过去。”
那人似乎见她真的放下了,心里顿时感觉宽慰了许多。
只是看着屋里,若有似无的提了一嘴,“这香谁灭了?不是说好要日日燃着才好。”
池余面上随意说着:“谁知呢,许是穿堂风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