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外公一直是个心灵手巧的存在。苏合欢两三岁的时候，外公给她做了会动的木马，木牛等小玩具，还有专属的小板凳。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外公自己想出来的。


    陈凡怜爱地看着苏合欢，再次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


    “欢欢，好好读书，一定要走出大山。”


    苏合欢点了点头，想起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画面问道：“外公，你要去给别人帮忙刷油漆吗？”


    “你怎么知道？”外公一脸疑惑。


    接着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村里的张老六，去年成立了一个装修队。现在正在村里招人呢，听说去干一天，有20块钱呢！我是打算栽完秧就去，比种地挣钱的多。”


    原来如此，苏合欢急忙问道：“外公，能不能不去啊？”


    外公哈哈大笑，掰着指头算道：“一天20块，一个月就是600，一年就是6000呢。干一年下来，都能修两套房子了。这钱就跟白捡的一样，村里好多人都在做，我干嘛不去。”


    “这么好的差事，上哪儿找去？”外公说着，眼睛微眯，又揉了揉苏合欢的头发。


    苏合欢急忙劝道：“外公，我在图书馆看见一篇报道，说是漂亮国的装修工由于长期刷油漆，在污染的环境下，长期吸入有害物质，仅仅半年就得了白血病，医疗费花了1万美元呢。”


    “而且因为没有证据，装修公司死不承认，最后倾家荡产，钱也没了，人也没了。”


    还好外公跟一般的老人不一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苏合欢的话。


    而是确认道：“真的吗？欢欢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苏合欢二话没说，直接现场杜撰了一段关于这篇文章的数据，假装是自己背下来的。


    外公一听确有其事，有些犹豫。


    苏合欢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外公你们应该都闻过油漆的刺鼻气味吧，油漆之所以刺鼻，是由于依赖有机物溶解帮助成膜。”


    “但是，有机物极易挥发，从而形成醛，烃类，酮，醇，乙二醇，醚等物质。”


    “而这类物质可能会让人头疼，眼睛刺激，得呼吸道疾病，皮肤过敏，损伤肝肾，还有致癌……”


    外公听苏合欢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的，想了想，说道：“那我晚上再和你外婆商量商量，你放心，要是真打算去，也通知你之后再去。”


    苏合欢无奈地点了点头，算上前世，已经整整四年没见过这些亲人了。


    后面又跟外公聊了一会家常，苏合欢一不小心，把两次脑袋被打的事情说了出来。


    害怕外公责骂，干脆把张蕃上门闹事也一并捅了出去。


    外公听到这里，立马不淡定了。也顾不得训斥苏合欢了，急急忙忙地就走进了厨房。


    这么大的事情，二英子咋还瞒着呢！要不是欢欢说漏了嘴，他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行，得好好找二英子说道说道。


    苏合欢坐在院坝里吹着风，今天她穿了一件藕合色的连衣裙，衬的她的皮肤格外白皙。腰间系了一根翠绿色的腰带，看起来盈盈一握。


    远远看去，只见少女荡着双腿，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风一吹，裙摆随风飘扬，看着更加惹人怜爱了。


    一双略带温热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苏合欢，苏合欢抬起头，立马欣喜道：“大舅妈，你们也来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黄色的无袖连衣裙，头发紧紧盘在头上。肤色白皙，脸上有许多雀斑。


    这是苏合欢的大舅妈。


    大舅母一把搂住了苏合欢，热情地说道：“欢欢，快一年不见了，有没有想我们？”


    大舅叫陈棋，是鹤山乡的语文老师，平时是个严肃的人，不苟言笑。


    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对于别人家的孩子格外喜欢。


    “想，可想你们了，大舅，大舅妈。”苏合欢甜甜地回道。


    大舅点了点头，说：“欢欢长大了，懂事了。以前你都是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性子冷的很。”


    苏合欢哑然，忘记了，自己前几年性格内向，除了埋头苦读，就是抱着书看，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别人说话也不搭理。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一种怪癖。


    她挠了挠头说：“那是小时候还小，不懂事。大舅，大舅妈你们大人有大量，不会还记在心里吧。”


    大舅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伸出瘦削的手指对着苏合欢轻轻弹了一指，“你这丫头，怪牙尖嘴利的呢！”


    很快大舅和大舅妈也去了厨房，两人长期生活在鹤山乡，平时都是大舅买菜做饭，大舅妈等着吃。


    没过多久，二舅一家也提着东西来了。二舅一家是农民，早早地就分家出去了。


    二舅家就住在村尾，离外公家不远。


    只见二舅妈手里提着一只鸡，二舅抓着一只鹅。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那是表姐和表哥。


    苏合欢笑嘻嘻地朝着二舅一家打了个招呼，二舅吃惊地看着她，说道：“你这孩子，一年不见，转性了！”


    二舅母狠狠地掐了二舅一把，说道：“亏你还是个当舅舅的，怎么说话呢！”


    她摸了摸苏合欢的头说：“以前欢欢就是太爱看书了，一天到晚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现在把书看够了，就懂事了。”


    二表姐陈茜茜一把拉住苏合欢的手，说道：“好久不见了，欢欢，走，跟我说会悄悄话去。”


    二表姐今年18岁，初中毕业的时候她考了师范，今年刚毕业，被分配到了西藏。趁着还没到报到的时间，她可是千里迢迢赶回来参加外公的生日。


    苏合欢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被二表姐扯到池塘边上了。


    二表姐摘了朵百合拿在手上，脱了鞋子，拉着苏合欢坐在青石台阶上。邀请道：“欢欢，你也把鞋脱了。把脚伸进池塘里试试，可凉快了。”


    这可是二表姐小时候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小时候她只要一靠近池塘，就会被大人警告。


    苏合欢犹豫道：“茜茜姐，这不太好吧。不安全呢！”


    “怕啥，我们又不下去捞鱼。”


    听了陈茜茜的话，苏合欢听话地脱了鞋子，将脚伸进水里。


    水冰冰凉凉的，清澈见底。偶尔有蜻蜓点水，小鱼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