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宁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苏晓君一抬头就看见了冯一宁瞪大了眼睛,想笑又憋着笑的表情。
“我一会儿再来,你们继续……继续……”
下一秒,病房的门又被关上,苏晓君愣了两秒后,猛地推开郑宴清,紧张得又咳嗽了起来。
她肺里吸入海水导致炎症,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呼吸重一点就会咳嗽,根本止不住。
郑宴清连忙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放松放松……”
等到苏晓君平静下来,才皱着眉问郑宴清。
“这怎么办?”
原本姐弟之间抱抱没什么,可一旦心里有了另一种想法,这样的拥抱就变味儿了。
“什么怎么办?”
郑宴清眼神十分无辜地问道。
“刚才姑姑看到我们……”
“姐弟之间,不能抱抱吗?”
郑宴清一挑眉。
“还是说,你心里还有其他想法?”
苏晓君感觉自己被他套进去了,但她没有证据。
“当然没有!那个,你腿也受伤了,快回去休息吧,别总是跑过来了。”
郑宴清摇摇头。
“晓君,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再陷入危险。”
“……”
苏晓君只觉得自己心里原本搭建好的城堡正在被对方炮轰。
不过好在她的心里城堡十分坚固。
“我就在医院里,不会有危险的,你已经救了我一次,我也不想再欠你人情。”
郑宴清眼中闪过几分失落,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着,他拿起旁边的拐杖,左脚几乎不敢碰地,左手握着拐杖的骨节都发白,表情也十分难受。
“你要不然,先坐一段时间轮椅吧。”
郑宴清转过头就对上苏晓君担忧的表情。
他摇摇头。
“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起来我伤得很严重,才拄拐的,你看我自己能走,没多久伤就好了,别担心。”
他又朝苏晓君一笑,转身出了病房,苏晓君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刚关上里面病房的门来到小客厅,郑宴清就看见冯一宁正在沙发上坐着。
“你这什么情况?”
郑宴清摆摆手,把刚才拄着的拐杖像一个玩具一样拿在手里,缓缓走到冯一宁身边坐下。
冯一宁翻了个白眼,小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说。
“小把戏,我都看过了啊,昨晚你爸都跟我说了,你小心晓君知道你真实情况是伤得一点都不重,一气之下就不理你了。”
“不会的,我就装两三天,她能下床了我就不装了。”
说完,他还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拐杖,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冯一宁看了眼自己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心里一阵无语。
这孩子乍一看,是隔代亲随了爷爷,但经不起细看,一细看啊,脑子里全都遗传了他爹的鬼把戏。
“你以后和晓君在一起,你才是女婿,晓君是亲女儿。”
说完,冯一宁端着水果就往里屋病房走。
“行,这样最好了。”
郑宴清微微翘着唇角道。
只是等冯一宁进去了,他的眼神又暗淡下来。
“可是路还很长,晓君她不喜欢我。”
……
大海上都是狂风骤雨,此时杜鑫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大腿处钻心的疼。
“醒了?”
他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看过去,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皮衣,嘴唇涂得十分鲜亮的女人。
从意识模糊中醒过来,他看了看周围昏暗的环境,是不是还会摇晃两下的床,声音嘶哑地问道。
“这是……哪儿?”
“我的船上,算你命大,中了一枪又被鲨鱼咬断一条腿,居然还能活过来。”
杜鑫听到断了一条腿,猛地瞪大眼睛,想要坐起来。
可刚一动,他的右胸口处就传来一阵剧痛,比大腿上的痛意更明显。
“要是还想保住这条命,我劝你别动。”
女人站起来,走到床边,拍了拍杜鑫的脸,妩媚地轻笑了一声。
“救你,可是花了我好多人力物力,先把你从鲨鱼口中抢回来,又给你做手术,取子弹,截肢。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糟蹋自己的命,不然我可就亏本了。”
听到截肢两个字时,杜鑫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怪……难怪只是感觉大腿疼痛剧烈,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大腿以下的小腿。
他少了一条腿,他变成了一个瘸子……
“你……是谁?”
杜鑫的声音像是被车轮子碾过,说话的时候喉咙也疼痛无比。
“我你都不认识了?当初在手机上跟我聊了这么久,还说要来跟我一起发财,怎么?鑫哥哥这么快就把希尔妹妹忘了?”
眼前的声音终于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合,杜鑫想起来了。
那个保证自己去了东南亚就能实现自己做主人的人,就是眼前的希尔。
希尔坐在床边,伸手轻轻从杜鑫的额头抚摸到下巴。
“记住,我救了你的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说完,她站起身,走出房间。
守在门外的助手刀子上前问道。
“希尔姐,这个人现在瘸了一条腿,也没钱,我们为什么还要养着他?”
希尔轻蔑一笑,在刀子头上敲了一下。
“脑子长出来,是用来动的,不是用来生锈的。”
她走出船舱,来到外面的甲板上,吹着咸咸的海风。
“一个人,只有走到绝境,才能绝地反击。杜鑫刚好就是这个走到绝境的人,他的结果已经是最坏的了,不会再有更坏的时候。”
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往后飘舞着。
“我们这时候给了他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你猜,他第一件事会去做什么?”
刀子立马道。
“我已经查到了这个杜鑫,在华国就跟人结了仇,被警察追杀,才带着人质跳海的。如果是我,我醒来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我仇家报仇。”
“是啊,每个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我们要激起他的仇恨,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去害死他的仇家。那可是在大陆t市有名的富商,他要是倒了,我们的好处可就多了。”
刀子听了之后,对希尔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不愧是希尔姐,想得就是周到。”
希尔一笑。
“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就知道油嘴滑舌。”
说着她摆摆手。
“给他送点吃的进去,可不能让人死了。”
“是。”
此时还躺在船舱里的杜鑫,虽然身体和腿都不能动,手却一直紧紧握着拳。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郑宴清来救苏晓君的画面。
“贱人,既然我没死,那你以后的日子,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呵,你们就等着吧,我杜鑫,早晚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