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常容沿着这条路走了一夜,在段小舞家小区楼下一共走了67圈。
清早太阳的光晕照射到地上,常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了。
他躺在常家老宅的床上,段小舞就坐在床边,看着他憔悴的脸。
常容几次尝试睡觉,但在四个小时入睡无果后,他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段小舞眼前突然变成了一众走马灯一般的画面,看着常容在国内煎熬,睡不着觉,去德国没日没夜地做实验,调试。
常容最难熬的那两年,段小舞在这个梦里,像看电影一样,都看完了。
在常容技术线调试成功的那一天,他打开电脑,第一次搜索了t市的财经新闻。
打开页面,出现的就是段小舞的脸。
他停在首页迟迟未动,过了很久,才点进了段氏集团。
段氏集团官博的置顶,就是段小舞和程九嘉即将结婚的发文。
常容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时助理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告诉他,他的技术线,被抄袭了。
段小舞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倒在床上,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意识也终于混沌。
“小舞,小舞?”
谁?谁在叫她?
段小舞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像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医生,你不是说我爱人没事吗?怎么她还没醒?”
“病人醒来的时间,我们也只能推测一个大概,并不能完全准确。常先生你别着急,再等一晚看看。”
什么醒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等一晚?
段小舞越想脑子越沉,最后还是不可抵抗地再次昏了过去。
彻底清醒时,是在半夜。
段小舞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四处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常容就趴在她床边,一感觉到她手指微动,立马就醒了。
他抬起头,就看见段小舞半睁着眼睛与自己对视。
“小舞,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常容赶紧站起身,紧紧握住她的手。
“没事,没事,出了个小车祸。”
“车祸?”
段小舞疑惑,她不是在德国吗?
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段小舞看见常容跟自己对话,眼泪突然一下就下来了。
“你……能看见我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常容轻抚着她的脸庞。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
段小舞这才确定,现在不是在梦境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回到了常容身边。
她猛地起身,抱住常容。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回来了。”
想着之前的经历,实在太后怕,段小舞根本不敢松开抱着常容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又回到那个绝望的地方。
常容有些意外,但也没问,只是安抚似的拍着段小舞的背。
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眼下人刚醒,若是自己问得太多,反而不好。
段成雄和徐柔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这一幕,段成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段小舞不悦道。
“都多大人了,人常容自己也受伤了,你还吊着人脖子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段小舞猛地放开常容。
“你受伤了?”
她左右看着,在常容身上找伤口,最后被常容按着手停下来。
“我的伤不重,倒是你,昏迷了两天一夜,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段小舞见常容不肯说,又转头望向徐柔和段成雄。
段成雄指了指自己腰的地方。
“后腰伤了,把你抱怀里,自己被车窗玻璃划了一大条口子。”
段小舞又看向常容。
“给我看看。”
常容往后退了半步。
“我没事,你就老实躺着吧。”
段小舞哪里会听他的,她刚从常容痛苦的过去中回来,眼下看见常容,怎么还能保持平静?
“你给我看看,不然我不睡。”
常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起毛衣下摆,露出了后腰上缠着的纱布,中间还又隐隐的红色,蔓延了很长一条。
“这么大的口子,怎么会这样?”
常容把段小舞按着躺下,又为她盖好被子。
“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你需要好好休息。”
段成雄也起身走到床边来,宠溺一般拍拍自己女儿的脸。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家好好养养身体,公司的事,我让小冯先看着呢。”
段小舞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对段成雄点点头。
“爸,我没事,您和徐姨先回去吧,外面天都黑了。”
段成雄嗯了一声。
“就知道你们小两口有话要说,我也困了,就回去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特别是小常,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病房。
出了住院大楼之后,段成雄和徐柔坐进车里。
“您明明这么担心小舞,怎么她一醒您才跟她说两句话就要走?”
段成雄嗐了一声。
“人家有自己的丈夫,现在自然有丈夫疼她,我们俩在哪儿杵着,能干什么?”
徐柔笑了一下。
“您啊,总是这样,明明很担心孩子,在孩子面前又非要一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段成雄摆摆手。
“她有人担心呢,用不着我再多担心了。我不担心,哈哈。”
……
病房里,段小舞坐在病床上,仔细观察着常容的伤口。
“好了,别看了,过几天就好了。”
段小舞小心翼翼地帮常容整理好衣服,常容就转过身来。
下一秒,他的脖子又被段小舞紧紧抱住。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
常容轻笑了一下。
“什么梦?是美梦吗?”
段小舞摇摇头。
“不,是噩梦,是你的噩梦。”
常容微愣,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梦都是反的,噩梦在现实中都是顺利的,别想这么多。”
段小舞指着常容的腰。
“可你确实受伤了。”
她捧着常容的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轻声道。
“常容,我永远爱你。”
“我也是。”
常容毫不犹豫地回答。
两人靠在床边,段小舞被常容搂在怀里。
“常容。”
“嗯?”
“你小时候过得很难,是吗?”
常容想了一下。
“嗯,很难,很煎熬。不过现在都好了。”
有了段小舞就不煎熬了。
段小舞顿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能撑这么久?”
她抬起头,看向常容的眼睛,常容思考了一阵,回道。
“我小时候,有一个陌生人闯进我家,说她会魔法。她还说,我喜欢的女孩儿会喜欢我,我想报复的人,也能得到恶果。”
听到这句话,段小舞惊讶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