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绝望之际，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的。
程九嘉在听完段小舞的控诉之后，眼泪早就已经流满了脸。
“小舞，小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你们就放过我吧，我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了啊……”
段小舞冷笑了一声。
“你所说的猪油蒙了心，原来就是在我已经放过你之后，再次利用我段氏的员工，来损害段氏的名声。东窗事发，就靠着这么一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猪油冤不冤啊？”
程九嘉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地大吼起来。
“是！我就是不甘心！同样是荀诚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他常容能过得这么顺遂，我就得靠一个女人过日子！”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与仇恨，旁边的李明月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朝他不断摇头。
但程九嘉早就已经无视了李明月，只是大吼着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他眼神像刀一样瞪着段小舞。
“段小舞，你不过是靠你那个爹，才有今天的成就，你只不过是出生比我好了一点。没有段氏，你连个屁都不是，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你说退婚就退婚？你说让我坐牢就他妈真让我去坐了三个月的牢，我当然要把你这个贱人拉下水！”
李明月在旁边呜呜呜地哭着，看向段小舞的眼神中已经满是哀求。
冯一安朝旁边的壮汉抬了一下眼，那人也剪去了李明月嘴上的胶带。
“程九嘉，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活了吗？”
程九嘉转身看向李明月，眼神里的嫌恶更加掩饰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个婊子，要不是因为你，段小舞怎么会跟我退婚？现在你好意思来说我，你要不要脸！”
李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程九嘉，仿佛自己这几年来都认错了这个人。
段小舞和常容站在一旁，表情冷淡地看着这两人狗咬狗。
“你看，只有最关键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到底有多丑陋。”
她看着常容，轻笑了一声。
常容抿了抿唇。
“让他们在牢狱里度过后半生吧，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冯一安站在一旁，听见他们的话之后，平静地问了一句。
“决定好了吗？”
段小舞点点头。
“我现在就报警，他们非法绑架又打伤了小珍，我会让他们俩下辈子都出不来。”
冯一安嗯了一声，看向旁边的两个壮汉。
两个壮汉走到程九嘉和李明月面前，伸手捏住了两人的脚腕。
“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救命！”
李明月和程九嘉大喊着，但根本无处可躲。
站在一旁的何硕对段小舞和常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段总，常先生，冯总需要处理一些和这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场面有些血腥，二位如果接受不了可以暂时回避。”
段小舞看向冯一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冷意。
“学长，我知道你很恨这个人渣，但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伤害到自己。”
冯一安没有说话，段小舞和常容走出了这个废弃的房子，何硕轻轻关上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段小舞听见了门内传来的惨叫。
两个壮汉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程九嘉和李明月的脸色已经惨白，额头上都是汗珠，双眼不自觉地翻着白眼。
两人的腿都呈一种扭曲的姿势耷拉在座椅上，双手仍然在身后绑着。
冯一安站在两人面前，从口袋里抹除一张干净的手帕，弯身轻轻擦掉迸到自己皮鞋身上的血珠子，然后把手帕扔给一个壮汉。
程九嘉和李明月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意识不清的两个人。
“你们那天派人追杀我和小珍，小珍的脚在下坡的时候被扭了一下，不过好在没有大碍，我就费你们一条腿来补偿她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在讨论你今天借了我一个东西，我明天就还你一个东西一样。
只是借出去的东西比较小，而他还回来的东西，却是原本的几十倍。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九嘉半睁着眼吃力地摇着头，那条已经断了的腿因为他的挣扎，在空中轻轻晃动着。
冯一安微微弯了腰。
“你们应该庆幸，小珍没有什么大碍。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他就直起身子，指了指李明月的脑袋。
“把她的头发剃光，反正进监狱都是要剪的，给警察减轻一点负担吧。”
壮汉立马拿出了见到和推子，走向李明月。
李明月那已经青黑的眼圈中，黑眼瞳几乎全都露了出来。
“不……不要……求你……”
“求我？”
冯一安冷笑一声。
“小珍因为被你的人砸了头，为了治疗，只能剪掉所有头发。礼尚往来，你总要有点表示。”
不管李明月怎么挣扎，也只能在椅子上小幅度扭动着身体，不到五分钟，她的头发就全都落到了地上，肩膀上，以及她受伤后血肉模糊的腿上。
段小舞和常容进来之后，看到李明月和程九嘉的现状都是一惊。
冯一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转身往外走。
后面的两个壮汉给程九嘉和李明月松了绑，又打扫了全部折磨过他们的痕迹。
程九嘉和李明月就像两个被丢弃的玩偶一样，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两人的左腿都以一种难看的方式扭曲着。
“学长。”
段小舞转身叫住了他。
冯一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段小舞的时候，笑了一下。
“记者那边，我已经找人打点好了，对段氏不会有任何影响。”
段小舞摇头。
“我不是想说这个。”
她从来没想过，冯一安会有这样的手段，看着如同尸体一般的程九嘉和李明月，她突然觉得，冯一安像变了一个人。
常容拉了拉段小舞的手，微微扬起嘴角，对冯一安笑道。
“既然冯总已经想得这么周到，那我和小舞就省事儿了，我们也走吧。”
段小舞看了常容一眼，没有再说话，几人一起走出了这个满是血腥和刺鼻的尿液气味的空间。
走到外面，段小舞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刚才里面的气味和压抑的氛围，实在让她有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