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你和一些比职业艺术品盗贼更恶劣的人做过交易,阿里。再说,下次组织需要偷什么东西的时候,还可以找莫里斯·杜兰德帮忙。如果我是乌兹,我会把他和马丁·兰德斯曼一起装进口袋。”
“他向你问好来着,顺便说一下。”
“乌兹?”
“兰德斯曼。”沙姆龙说,看到加百列惊讶的表情之后,他明显很得意,“他希望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和你单独吃顿晚饭。”
“我宁愿替你参加跨机构行动报告会。不过,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我觉得他肯定很失望。他说他很敬佩你。显然,他已经把整件事都哲理化了。”
“他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解除关系?”
“实际上呢,伊朗核基地爆炸之后,他已经提出解除关系的要求了。马丁觉得他已经履行了义务,所以想退出。不过他不明白,我们与他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伊朗人最后还是会想重新建立铀浓缩基地的。我们要确保马丁到时候还能帮他们一把。”
“他们信任他吗?”
“他们没理由不相信。在毛拉们看来,离心机是在运输过程中遭到我们的破坏的。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年内,马丁还得给我们分红,而乌兹将成为最大的受益人。不管他任职期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都已经是组织历史上最伟大的局长之一了。而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沙姆龙扫了一眼加百列。“你的功劳都算在乌兹头上了,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吧?”
“这不是我的功劳,阿里,是队员们的功劳。再说,我给乌兹带来了那么多麻烦,他也该得到一点荣誉。”
“荣誉是你的,加百列。你差不多损耗了伊朗人好几年的元气,还拯救了三个出色的女人。”
“三个?”
“莉娜、佐伊和亨德里吉。总而言之,几个月干了这么多事情,确实不赖。”沙姆龙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剩下你自己的问题了。”
加百列没有说话。
“你又要告诉我你要退休了吗?”沙姆龙缓缓地摇了摇头,“也许休息一阵子吧。总会有下一个马丁,或是下一个肆意杀害无辜百姓的恐怖分子。到时候你又要重回战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阿里?”
“你母亲给你取名叫加百列是有原因的。你是不死之身,和我一样。”
加百列凝望着悬崖边在落日余晖下闪闪发亮的紫海石竹。沙姆龙似乎感觉到这次的结果有所不同。他环顾了一下餐厅的露台,莞尔一笑。
“你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到这里来的那天下午吗?那天塔里克在巴黎杀了我们的大使和大使夫人[1]。”
“我记得,阿里。”
“当时有一个小女孩。”沉默许久之后,沙姆龙继续说,“她戴了很多耳环和手镯,就像一串风铃。你记得她吗,加百列?她让我想起……”
沙姆龙没有往下说。加百列似乎不在听他说话。他凝望着悬崖,陷入了回忆。
“对不起,加百列。我不是有意……”
“不用道歉,阿里。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莉亚和达尼。”
“你已经付出很多了,加百列,太多了。我想,在这里结束也是件好事。”
“没错。”加百列神色恍惚,“我想是的。”
“至少让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了。”加百列说,“我走回去。”
他背上背包,站起身来。沙姆龙仍旧坐着,这是他最后的抵抗。
“学学我的教训,加百列。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如果你有幸生了孩子的话,也好好照顾他们。”
“我会的,阿里。”
加百列弯下腰来,吻了吻沙姆龙的额头,动身离开。
“还有一件事。”沙姆龙用希伯来语把他喊住。加百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把那把枪别在腰上,它应该放在那里。”
加百列微微一笑:“我已经别上去了。”
“我没看见。”
“你从未看见,阿爸。”
加百列默然离去。沙姆龙目送他沿着凯南斯湾旁的悬崖边快步行走。最后,加百列消失在如火的夕阳中,再也不见踪影。
* * *
[1]塔里克是一名巴勒斯坦恐怖分子,曾在巴黎枪杀以色列大使泽福·伊利亚胡和大使夫人汉娜·伊利亚胡。该情节出现在即将出版的《暗杀大师:暗杀艺术家》(暂定名)一书中。——编者注
作者按
《暗杀大师:寻找伦勃朗》是虚构小说。本书中所提及和刻画的姓名、任务、地点和事件纯粹是作者想像力的产物,是虚构之物。如与任何真实人物——不论生与死、企业、公司、事件或场所出现雷同,实属巧合。
小说中所提及的艺术品失窃数据为真实数据。莱昂纳多的《蒙娜丽莎》与柯罗的《塞弗尔的小路》也的确分别于1911年和1998年失窃。本书所写的《年轻女人的画像》不可能失窃,因为它根本不存在。如果确有此画,那它一定与《亨德里吉·斯托弗斯的画像》相差无几。《亨德里吉·斯托弗斯的画像》是一幅101.9厘米×83.7厘米的油画,现挂在伦敦的英国国家美术馆23号展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