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乔纳斯,慢慢来。别让马丁紧张。”
“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兰德斯曼先生。”
“我尽量记住。”加百列用枪管捅了捅布鲁纳的腰,“走。”布鲁纳朝着直升机慢慢地走过去。加百列在两步之后,一手拿着枪。乌尔里奇·穆勒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马丁在看见他的私人保镖队长竟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回来时,明显很不高兴。布鲁纳按照加百列的命令,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加百列举枪对准穆勒。
“你带武器了吗?”加百列用德语问。
“没有。”
“打开大衣外套。”
穆勒解开外套的口子,把衣服两侧拉开。
“西装外套。”加百列说。
穆勒照做了。没有枪。加百列看着飞行员。
“他呢?”
“这不是以色列。”穆勒说,“这是瑞士,直升机飞行员不带枪。”
“那我真是松了一口气啊。”加百列看着马丁·兰德斯曼,“你呢,马丁?你有枪吗?”
兰德斯曼没有作声。加百列又用流利的法语问了一遍。终于,兰德斯曼露出一个高人一等的微笑,也用法语回答他:“别傻了,艾隆。”
加百列转回德语:“我本想让你解开外套,马丁,但我知道你没有撒谎。你这种人是不会碰枪的,这就是为什么你要请乌尔里奇和乔纳斯这些人。”
“说完了没有,艾隆?”
“我才刚开始呢,马丁。或者是圣人马丁?我记不清你喜欢哪个称呼了。”
“其实,我喜欢别人叫我兰德斯曼先生。”
“我听说了。我想你已经看过我今天早上发给你的那些文件了吧?”
“那些文件说明不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马丁,你就不会来这里了。”
兰德斯曼报以一个憔悴的笑容,然后问:“你从哪里弄到的?”
“你要向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出售离心机的消息?”
“不,艾隆,另外一份文件。”
“你说那张单子?名字?帐号?存在你父亲银行里的钱?”
“你从哪里弄到的?”兰德斯曼又问了一遍,他的语气很平缓。“莉娜·赫茨菲尔德,彼特·沃斯,阿方索·拉米雷兹,拉斐尔·布洛赫,还有一个年轻女人。这个女人把这张单子藏了很多很多年。”
兰德斯曼的神色没有变化。
“你不认识这些人吗,马丁?”加百列转头看着穆勒,“你呢,乌尔里奇?”
两个人都没有回应。
“我来提醒你们一下吧。”加百列说,“莉娜·赫茨菲尔德是一个荷兰裔犹太小女孩,她的命是用一幅伦勃朗油画换回来的。彼特·沃斯是一名高尚的商人,想为他父亲赎罪。阿方索·拉米雷兹有证据证明苏黎世的一家小型私人银行里存满了大屠杀掠夺资产。至于拉斐尔·布洛赫,他是一名阿根廷记者,他揭露了你和一家叫作克卜勒工业的德国公司之间的勾结。”
“年轻女人呢?”兰德斯曼问。
“油画,104厘米×86厘米。”加百列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找了她很久。她是这些人当中最危险的一个。”
兰德斯曼没有理会他的最后一句话,接着问:“你想要什么?”
“答案。”加百列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父亲偷了库特·沃斯存在银行里的钱?”
兰德斯曼在犹豫。
“我有名单,马丁,这不是秘密了。”
“他去世前几天告诉我的。”兰德斯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把那笔钱。那幅画和沃斯太太与卡洛斯·韦伯的来访都跟我说了。”
“你父亲承认自己杀了韦伯?”
“我父亲没有杀韦伯。”兰德斯曼说,“是别人帮他摆平的。”
“谁?”
兰德斯曼看了一眼穆勒:“乌尔里奇的前任。”
“他们很有用,是不是?尤其在瑞士这么一个国家。掩盖噁心的过去是一项民族传统,与你们的巧克力和干净整洁的街道一样。”
“他们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干净了。”兰德斯曼说,“尤其在某些地段。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该死的外国人待在这里。”
“很好,你还没有完全丢掉你的瑞士德国血统,马丁,你父亲肯定很为你自豪。”
“实际上,是我父亲建议我离开苏黎世的。他知道那些银行最终会为他们的战时行为付出代价。他觉得这样会影响我的形象。”
“你父亲很聪明。”加百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的帝国建立在一项巨大的罪行之上,马丁。你不会良心不安吗?你有过愧疚感吗?有为此失眠吗?”
“这不是我的罪过,艾隆,这是我父亲的罪过。就像你们《圣经》里说的,父债不该子偿。”
“除非这个儿子用他父亲偷来的钱建立了一个名叫全球视野投资公司的跨国暴利公司,加重了他父亲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