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冰冷的话语响彻天空。
天空的乌云仿佛都被这他一道喝声驱逐。
只剩下残阳高挂。
残阳地光芒照耀大地，和地面的血迹混合一处。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渲染成红色。
暖阳逐渐失去了他该有的温度，和血液一般变为透骨地寒冷。
“还杀？我还以为这一次白起会放过赵军。在上一次和战斗国竞技时我明明感觉到他对赵国人有愧疚之情。”
“不理解但尊重。”
“我看屏幕中那些赵国战士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啊！这不算是外敌啊！”
“那是从现在的角度看，不是外敌。在他们那个年代，这就是外敌。”
...
“哪怕明知后世人会对你有非议，依旧会杀？”张兴安问道。
“哪怕明知道六国之人都怨恨你，依旧会杀？”
白起没有回应，他的手指向前方，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毫无斗志地赵军，饥肠辘辘地普通人...”
张兴安看向前方。
那群赵军多数眼神黯淡，身子颓废。
甚至连行动都成了一件奢侈地事。
被围46天的赵军，哪还有反抗的能力。
这四十六天，对赵军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们甚至比被围的战斗国所做更加卑劣。
四十五万大军，其中有多少刚刚征召上场的年轻人，又有多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
但在经历过四十六后，他们剩下的数字和倒下的数字几乎持平。
“不。”白起摇头。
“他们是赵国地希望，是秦国的后患。”
张兴安停顿了。
六国之士岂会服秦国。
这四十万大军只是迫于形势投降。
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势必会给予秦军最锋利地一刀。
正如赵国在长平之战后转手就把准备割让秦国的六座城市转给齐国，并和齐魏楚韩等国结成联盟准备合力抗秦。
正如项羽反秦，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放下过对秦的抗争。
白起继续说道。“四十万大军的粮食我们给不起，也没能力管理他们。”
长平之战初。
秦将王龁，和赵国老将廉颇的对峙。
廉颇依托赵国属于本土作战的优势，与秦国打消耗。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赵军的防御工事越修越高，生生将战争转换为一场彻头彻尾的消耗战。
战场双方近百万大军人要吃，马要喂。
这些战争资源的消耗，几乎掏空了两个国家。
这也是赵王撤掉了廉颇，选择赵括的原因。
白起能维持自己手下将士的粮食已不易，若再加上赵国之卒。
粮食如何分？
这四十万兵又该如何管理？
这些人哪怕放下了兵器，他们依旧是兵，依旧是战士。
一旦出现问题，便会引发兵变。
白起的手指向秦国士卒。
“而且，他们需要这场胜利，需要这些人头。”
秦军升官加爵的方式是依靠“人头。”
只要在战场斩下一颗人口，爵位就能晋升。
这也是秦军个个在战场上争先恐后的原因。
别在他们腰带上的人头便是他们的前程。
哪怕他是这支军队的领袖，他也不能断人前程。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
为臣者，必要为君分忧。
这些敌军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是难题。
君王要考虑统一天下后的人心。
而他不用，他是“杀神”，他是“人屠”。
“我艹，还真是，一针见血，我懂了。”
“不灭掉对方的精锐，怎能灭掉对方的国家。”
“这些固然是原因。但他本身也足够残忍。”
...
“你说，我该杀吗？”白起扭过头反问张兴安。
“该杀。”张兴安说道。
他来，只是要一个答案，哪怕他在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会是怎样。
夕阳西下，伴随着络绎不绝地惨叫声落下帷幕。
漫天的火烧云将世界渲染成红色。
画面之中。
随着一个个尸体被扔进坑堆。
流淌地鲜血也源源不断挤进土壤之中。
土壤不停的落在赵国将士的身上，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浇灭，也将他们曾经奋斗地一切掩盖。
暮色降临。似要将这段历史尘封于书卷之中，也似要将这绚丽诗篇落下句号。
秦将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但张兴安却无法将自己融入进去，只因他不是秦国人。
白起的手轻拍张兴安的肩膀。“走吧。”
张兴安随白起来到军帐之中。
军帐中心处摆放着一张地图。
白起的目光始终注视在邯郸上。
“这一战打不起来。”张兴安开口说道。
长平之战以后，白起的想法就是攻打邯郸。
但是韩赵两国惊恐万分，派苏代用重金贿赂秦相范雎。
于是范雎以秦兵疲惫，急待休养为由，请求秦昭襄允许韩、赵割地求和，秦昭襄王应允。
韩割垣雍，赵割六城，双方议和。
“我知道。”白起抬起头，轻笑道。
他知道他死前之事。
长平之战九个月后，秦赵开战。他因为生病，无法上战场。
秦军足足进攻了邯郸了四个月，无法取胜。
秦昭襄王再命他出山，白起拒绝。
最终在王龁兵败后，再次令他出发，他再次拒绝，赐死了他。
“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若时间往后拖，赵国其他国家联合在一起，想灭赵难上加难。”
“至于范雎，他会死。”
浓郁的杀意在他身上出现。
他与穰侯魏冉交好众人皆知。
而范雎之所以能够得到秦昭襄王重用，主要依靠的便是驱逐四贵(穰侯魏冉、泾阳君公子巿、华阳君芈戎、高陵君公子悝)，帮助秦昭襄王重掌朝政大权之功。
白起能走到今天，除了穰侯的提拔之外，主要凭借的便是自己的赫赫战功，而范雎？仅凭一张嘴皮子和各种阴谋诡计，便一举坐上高位。
他们二人之间一直便存在着无法调和地矛盾。
他之死和他自身有一定的原因。
也和范雎也有脱不了地关系。
“你想怎么做？”张兴安问道。
“灭赵。”白起没有丝毫犹豫。
“秦昭襄王若不让呢？”张兴安疑惑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白起的目光在地图上停顿了几秒，站起身，冰冷的目光看向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