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陆淋之语气低迷。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整个人都像打了霜的小白菜。”石博约看了一眼连书包都没有取下来，就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的陆淋之，开口问道。视线没有离开眼前的电脑。
陆淋之靠了过去，下巴倚在了他的肩上，“哥哥，世界上怎么会有数学这磨人的小妖精。”
石博约继续敲着键盘，“怎么，今天考试了？数学没考好？”
陆淋之一下子激动地坐了起来，“你是不知道，今天老赵，就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他拿了一套詹忠华出的试卷给我们做，你知道詹忠华吗？就是那个专出高考试卷的专家，他出的卷子哪是人能做的，我好多都不会，连蒙带猜勉强写完了，感觉这次考得很差。”
石博约转过来摸了摸陆淋之的头，“没事，阿芽，尽力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在果盘上拿了一颗草莓递在了陆淋之嘴巴。
陆淋之张嘴咬了一小口，嘴里满满都是汁水，在唇齿之间穿梭，草莓果肉细腻又柔软，酸酸甜甜，陆淋之郁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一下子把剩下的果肉都放进了嘴里。
陆淋之看着还在不停敲着键盘的人，“哥哥，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哥哥在做企划书。”石博约随口答道，视线还在屏幕上，没有移开。
“企划案？”陆淋之疑惑。
“是啊，哥哥打算和别人一起开个工作室。”石博约打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了电脑，转而对陆淋之说道。
陆淋之端着果盘，递了一颗草莓给石博约，歪头好奇地询问，“噢~，是什么店啊？”
石博约接过，“具体还没计划好，等弄好了，哥哥再告诉你。”
“可是爷爷不是要你去上学吗？”陆淋之嘴里咬着果肉，反问。
“哈哈，所以阿芽要帮哥哥保密呀。”石博约讪讪地笑了。
“哈哈，哥哥，没想到你也是长着长鼻子的小猪……”
……
夜幕降临，大街小巷灯火通明，遥平一中，赵兴国办公室。
“晓燕，清川，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这些试卷我来改吧。”赵兴国对眼前两个一脸疲惫的学生说道。
裴清川看着眼袋很重，眼里全是血丝的老师，摇了摇头，“赵老师，还剩下一点，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改了吧，今天我的作业已经写完了。”
赵兴国翻了翻手上虽然不厚但还是挺多的试卷，自己一个人肯定要忙到深夜凌晨，同意了，“那清川就辛苦你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喽，晓燕，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你爸爸妈妈该担心了。”
爸爸妈妈？刘晓燕嚼着嘴里这两个陌生的称呼，脑海里呈现那两个自己刻意忽视的身影，眼睛有些发涩，“好的，赵老师，我先走了。”
刘晓燕回到教室里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快步地走出了校门，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学校，黑夜中，整个学校像一头沉睡的猛兽，却承载着自己所有的梦想，刘晓燕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笑着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等她人从巷子里左拐右拐，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破旧的运动服，穿在身上的那身代表遥中的校服已经脱下来了。
她走向了一排破旧低矮的红砖瓦房，很难想象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摩登大楼里竟然还存在这么破旧的高危楼。
脚下的水泥路老旧坑坑洼洼的，雨后，各个大大小小的坑洼里残留着黑色的泥浆，破旧的电动车摩托车驶过溅起一片片泥浆，脱漆的路灯下垃圾堆积成山，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还有苍蝇蚊虫还在上面不停地萦绕，发出嗡嗡嗡地响声，不远处各个暗黄的巷口穿得格外清凉的风尘女子画着厚重的妆容，媚笑着向走过的中年男子招手，二流子、混混、醉鬼、妓女都在这里醉生梦死地过着，
刘晓燕没有理会周围各种奇怪的目光，快步走过这条巷子，穿进了一个筒子楼，老旧的筒子楼里弥漫着各种味道，远处公共厨房两个女人吵着吵着直接打了起来，撕衣服掐胳膊扯头发什么招式都使了出来，嘴里还说着各种难以入耳的污秽字词。
周围的人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住在这里的人活着都已经够累了，没有人回去关注他人的死活。
刘晓燕冷眼扫了过去，没有理会，直接往里走去，站在一间破旧的木门前，屋里的灯光泄了出来，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铁锁，听见屋子里那熟悉的欢声笑语，刘晓燕手上的钥匙直接脱落，她的眼神流露出恐惧与绝望，久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一个穿着大红色肥胖睡衣，穿着一双人字拖，烫着一头卷发，五官堆积在一起的女人走了过来，“看什么，怎么不进去，你男人来看你了，想不到你看着一副单纯的学生样，原来也是个破鞋，这么下贱，还骗我说自己是学生，哼，十几岁就……真恶心”她抽着手里的劣质香烟，眼神蔑视，鄙夷不屑。
看着眼前浑身肥肉的女人，刘晓燕“你为什么要开门？”声线发抖。
“哼~人家都拿着结婚照找上门来了，住在这的哪个人今天不都知道了，怎么婊子还要列贞牌坊吗？”女人吐着烟圈，摇着肥臀走开了。
刺鼻的烟雾吸入鼻腔，刘晓燕忍不住咳了起来，此事房门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矮小女人端着一盆污水正准备往外一倒，看见门口的人，咧嘴露出一口灰黄的牙齿笑了“燕子，你回来了。”
女人喜悦的神情，在刘晓燕的眼中却好像血盆大口，即将把自己吞噬。
女人拉过刘晓燕冰冷的手，“晓燕，这么晚才回来，我和阿龙都等了很久了。”拉着一脸麻木的刘晓燕走了进去。
看着这以前感觉无比温暖的港湾，刘晓燕精神恍惚，感觉今天自己如果走进去就会回到那个噩梦缠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