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两人还没结束。


    “铃铃铃”


    在此时旖旎缱绻的气氛中，响起的铃声尤为突兀。


    江南从恍惚中回神，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反应了一下，小手推了推陆淮的肩膀。


    陆淮还在埋头苦干，察觉到江南的力道，放缓了动作，抬起头看她。


    对上他的视线，江南轻声道：


    “生日快乐”


    汗水打湿了发丝，几缕黏在了脸上，江南面颊红润，一双圆眼水汪汪地看着陆淮。


    他伸手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温柔地帮她拭去额上的薄汗，笑着说：


    “宝贝也快乐”声音低沉，略显暗哑。


    两人在负距离的相拥中，迎来陆淮二十二岁的生日。


    第二天一早。


    阳光晃眼，江南皱了皱眉，逐渐从熟睡中清醒。


    陆淮昨晚温柔得很，早上醒来，身上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腰稍稍有些酸。


    感受到腰上的酸感，她动了动，想翻个身。


    不成想陆淮紧紧锢着她，不给她留出一丝动弹的空隙。


    怕吵醒他，江南不再动作，乖乖躺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睡颜。


    陆淮睡得安稳，呼吸平缓，眉眼间痞气尽散。只有在睡觉时，他的脸上才能透出一丝乖巧。


    江南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


    刚碰到睫毛，陆淮突然动作，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南一惊，低呼出声。


    他嘴角勾了抹笑，缓缓睁开眼。对上江南的视线，混不正经地开口：


    “大清早就开始觊觎我？”


    “你装睡”江南不满地撇撇嘴。


    “刚醒”


    他的眼神还带着困倦，确实是醒了不久。


    “我吵醒你了？”


    “你吵醒它了”


    “……”江南内心刚升起一点的歉疚感顿时消散。


    “起床”陆淮说着，先坐起身，自顾自地套上衣服，看向江南：


    “还想睡一会儿？”


    江南“嗯”了一声，听着有些娇气。


    陆淮笑笑：


    “好”


    他拿上换洗的衣服，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让江南安静睡会儿。


    洗漱完，刚自觉地准备去做早餐，就听厨房传来了声响。


    江南系着围裙，正端着一碗热面从里面出来，许是碗太烫了，放下时连忙捏了捏耳垂。


    陆淮过去，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问她：


    “怎么没睡？”


    “睡了啊，多睡了两分钟”


    说完，转身进厨房。陆淮跟在后面，先她一步拿起另一碗汤面：


    “我来”


    坐在餐桌上，江南拿起一个鸡蛋，剥得认真。


    陆淮看她半晌，都没对上她的视线。


    江南看着手中只剩一个底托壳的光溜溜的鸡蛋，内心很是满意。


    伸手递给陆淮：


    “呐”


    陆淮微顿，看了眼鸡蛋，问江南：


    “给我剥的？”


    江南扬着声调“嗯”了一声，似是觉得理所当然。


    陆淮刚接过，就听江南说：


    “我可会剥鸡蛋了”


    语气有一丝炫耀般的小得意。


    她自认十分擅长剥鸡蛋，并把此当作一项个人技能。


    陆淮点点头，“宝贝真厉害，我都不会”


    江南：“……”


    吃过早饭，江南被陆淮带出门。


    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她还不知道目的地。


    这才想起来问：


    “我们去哪儿啊？”


    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陆淮闻言，一下被逗笑。


    出门不问，上车不问，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想起问去哪儿。


    江南侧头看他，眼神透着茫然：


    “怎么了？”


    陆淮忍不住逗她：


    “去深山”


    “？”深山……？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陆淮继续道：


    “把你卖了”


    “……”江南撇撇嘴，顺着他问下去：


    “卖多少钱啊？”


    陆淮被问住，沉默了一阵，似是在思考。


    随后“啧”了一声，说：


    “不卖了”


    “改变主意了？”她说，“那我卖你”


    一个反客为主，绝地反击。


    陆淮笑出了声，前面正是一个转弯，他一边转方向盘，一边问：


    “卖我？卖多少钱？”


    “六块六”


    他微微蹙眉，眉眼间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个价？”


    江南笑嘿嘿地说：


    “图一个吉利”


    “……”


    陆淮皮笑肉不笑地挤出几个字：


    “很好，江南”


    见他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江南抿抿唇，说：


    “还是不卖了”


    陆淮的表情略有些缓和，带着点小傲娇问：


    “怎么？”


    她一板一眼地说：


    “我不缺六块六”语气颇有几分认真的意味。


    陆淮：“……”


    许久，江南看着窗外不算熟悉的景物，内心了然：


    是邻区。


    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等红灯的时间，陆淮看向江南：


    “带你去我高中转转”


    江南差点忘了，陆淮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意识到这件事后，再看向窗外的景物时，内心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被填进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车在校门口停下，这个时间点，学生还都在上课。


    陆淮从后车座拿出一个袋子提在手上，过来牵着江南。


    见他带着自己走向门口，江南拉了拉他：


    “你要进去？”


    “嗯”他理所应当地应道，“不进去怎么看？”


    “别人在上课啊”


    “不耽误他们”


    说着就走到了校门口，果不其然，被保安拦住了。


    陆淮掏出手机，给保安看了一眼，说：


    “昨天和陈主任说过了”


    许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保安了然地点点头，但还是负责人地确认了一遍:


    “你叫什么？”


    “陆淮”


    目光落在江南身上，略打量了一下，指了指两人，问：


    “你们一起的？”


    “一起的”


    确认完，保安打开门，放两个人进去。


    此时是上课时间，操场上只有零星几个学生，但却不显得幽静，莫名得充满了活力。


    十分钟后，江南看着陆淮递给自己的袋子，眼神疑惑而茫然。


    “这是什么？”


    陆淮嘴角带着坏笑，看着一副流氓样儿，说：


    “衣服”


    江南微眯起眼，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警惕。


    陆淮“啧”了一声，说：


    “正经衣服”


    江南打开袋子，刚准备看一眼，被陆淮攥住手腕止住了动作。


    她抬头看向陆淮，有些不解：


    “？”


    陆淮舔了下嘴唇，看着心里有些没底，说：


    “今天我生日，当穿给我看”


    许是怕她不穿，提前说了这句。


    江南大概猜到是什么，提着袋子，转身进了卫生间。


    进到隔间，江南将门锁上，从袋子中拿出陆淮准备的衣服。果不其然，是一套崭新的蓝白相间的校服。还是一个半袖和一条小裙子。


    陆淮可是使了小心思的。


    五分钟后。


    江南提着袋子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出去，总归是不属于这个年纪了，穿上还有些不习惯。


    陆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江南，换完了吗？”


    “……”江南抿抿唇，声音有些委屈：


    “穿上好奇怪啊”


    “出来，我看看”声音里明显含着笑。


    见江南没动静，陆淮威胁道：


    “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多变态啊。


    但江南相信陆淮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


    她走出去，还没来得及害羞，先是一愣。


    陆淮也换上了校服，天蓝色的运动长裤，白色的t恤，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混身上下尽显少年气。他靠在墙上，站姿散漫。两边的头发剃得稍短，面容清俊，整个人清爽利索。


    视线中出现一双小白鞋和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陆淮目光微顿，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顺着向上看去。


    及膝的天蓝色小裙子，盈盈一握的腰肢，胸前的微微凸起，分明的锁骨，修长的脖颈……


    陆淮勾唇一笑：


    “比我想象中还好看”


    说着自然地从江南手中接过袋子。


    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楼道瞬间熙熙攘攘。


    “走吧”


    陆淮说着，弯腰想牵江南的手。刚碰到一点，江南躲开，将手背到身后。


    “？”


    陆淮仰头看她，眼中透出疑惑。


    江南向后退一步，笑嘻嘻地说：


    “穿着校服牵手，影响不好”


    “……”


    嬉笑声、打闹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几个人从出现在两人面前。


    陆淮还没直起身，伸出的手就停在江南的身侧。而江南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表情乖乖的。


    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看着就像是陆淮在耍流氓一样。


    几个男生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愣愣地看着两人。


    陆淮直起身，双手揣在兜里，看着江南：


    “走了”


    说完越过几个男生，先向前迈步离开。


    江南偏头躲开几个人诧异的目光，自觉在后面跟上。


    一下课，操场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江南在陆淮身侧，好奇地四处看着。


    陆淮心痒得厉害，牵不到手就算了，他离近一点，江南都会拉开一步距离。


    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


    他向左一步直接与江南贴在一起，在她躲开前锢住了她的腰。


    江南瞪他，语气有点凶：


    “陆淮！松手！”


    “我松手你别躲”


    陆淮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江南躲不开。


    她敷衍地点了下头：


    “好”


    想先应付过去。


    看出她的小心思，陆淮微微眯起眼，目光似笑非笑，隐隐有些危险的意味：


    “你躲，我就亲了”


    “……”


    说完，他松开手。


    江南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离的远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手臂碰着手臂，一起向前走。


    路过篮球场，气氛热闹，江南忍不住投去目光。


    少年们在球场上尽情挥洒着汗水，充满了鲜活的力量。


    放眼望去，都是蓝白相间的校服，少男少女，极其美好。


    江南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陆淮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不够了？”没有一丝起伏。


    江南扭头看他，正对上他极其不爽的目光。


    “我没看他们打球”


    “……”陆淮脸色更差。


    球场上，不看球，就是看人了……


    看着陆淮黑沉的脸，江南反应了一下，苍白地解释道：


    “也没看人……”


    陆淮扯了下嘴角，笑容极假。淡淡地“嗯”了一声，主动替她找借口：


    “看围网呢”


    “……”


    他歪头看她，皱着眉头，问：


    “嫌我年纪大了？”


    “……”


    越说越扯。


    江南一阵凝噎，拉着陆淮手臂向前走：


    “别乱说了”语气有些无奈。


    陆淮瞥了眼江南的手，嘴角噙着笑，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预备铃响起，学生们拔腿就跑，一个个飞一样地冲向教学楼。


    两人逆着人群，尤为显眼。


    操场上顿时又空了下来。


    江南拉着陆淮在跑道上走圈，蓦地抬头问他：


    “你高中的时候也经常打篮球吗？”


    “打啊，比他们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