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课上，同学们默契值达到了顶峰：集体走神。


    尤珍睡一会儿，刷一会儿手机，无比惬意。


    江南打了个哈欠，无聊地在纸上画画。


    马老师一看就是善解人意的性格。怕吵到同学们，讲课时特意放低了音量。


    江南她们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竖起耳朵都听不清在讲什么。


    尤珍忍不住吐槽一句：“这是讲给谁听啊？”


    江南撇撇嘴。


    话音刚落，后面有几个嬉笑的男生喊了一句：


    “老师，大点声儿！吓不着我们！我们胆儿大！”


    说完，隐隐传来一阵笑声。


    马老师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睡觉还得要声控助眠？我看就你睡得最香，用不着吧？”


    说完，同学们哄堂大笑。


    男生抓抓脑袋，有点尴尬。


    又讲了没两句，老师放下课本，背着手下来巡视。


    江南拍了下尤珍，小声道：


    “老师来了”


    尤珍立马扣上手机，装作无事地理了理头发。


    老师轻飘飘地从江南身边路过，不过两秒，又折返回来。


    尤珍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他微微弯下身子，端详了半晌，说道：


    “画得挺好”


    江南：“？”


    抬头对上老师笑吟吟的目光，江南的眼神有些困惑。下一秒脑子里警铃大作，她反应过来，蓦地看向桌上左上角的笔记本。


    笔记本此时正打开着，大大方方地摆在那里，上面赫然展示着江南一节课的绘画“成果”。


    她心瞬间一凉，干笑两声，默默伸手拿过，就欲合上。


    老师用手抵住，重新打开，指着上面一个背着手、挺着啤酒肚、眉毛稀疏、鼻梁扁塌的地中海小人，明知故问道：


    “这是谁啊？”语气故作疑惑。


    江南的脸爆红，咬紧了下唇，弱弱开口：


    “对不起老师”声音极小。


    q版小人，只是放大了个人特点，贴近现实，绝对没有刻意丑化。


    老师直起身子，对着全班说：


    “我这节课，讲的都是书上的。都是不是小学生了，要学会自己找重点！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把这章看一遍，下课前做随堂练习，达不到90分，这节课直接记为旷课”


    说完不顾班里的阵阵哀嚎，重新看向江南的笔记本，又指了个小人：


    “这是谁啊？还有这个”说着又指了几个，“这个，这个”


    这几个小人，双手揣兜，勾着一边的嘴角，有的还在wink，站姿散漫，即使是q版的，也有一股痞里痞气的感觉。大半张纸上都是他。


    尤珍在一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江南尴尬笑笑，“随便画的……”


    老师在小胖人和小帅人身上来回点了点，一脸的欲言又止。


    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在痛斥她给自己画得太丑。


    “二十分钟，重新画一个”说着点了点小胖人。


    “……”


    江南觉得，老师是故意不让她这二十分钟复习，给她长个记性。


    算是杀鸡儆猴了。


    她抿抿唇，翻了一页，两分钟画了一个出来。


    寸头，剑眉，高鼻梁，四六分的身材，窄腰长腿……颇有几分帅气，就是没有一点老师的影子。


    老师皱眉欣赏半晌。


    余光中看到尤珍正担忧地偷偷看着自己，她扭头小声道：


    “随堂测了，看书！”


    老师看着画，语重心长地叫她一声：


    “同学啊”


    “啊？”江南立即转向他。


    老师咂咂舌，“不太像”


    “？”


    “再把腿画长一点”


    “……”


    江南照做，第三张画，三七分的身材，大长腿。


    老师还是不满意：“眉毛还得再浓一点”


    江南涂了两笔，老师打断：“鼻梁也得重新画，再高点”


    “……”


    十分钟后。


    “头发不行，再改改”老师一边说，一边抬起手看了眼腕表。


    江南按照老师的要求，q版小人已经不q了，简单的线条完成了一张速写：


    一头茂密的短发，大浓眉，高耸入云的鼻梁，三七分的大长腿，健硕的身姿，超凡的气质……除了跟他没有一点关联，其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拍张照片留念一下”


    “……”


    老师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边转身走向讲台，一边说：


    “把书收起来，随堂测试”


    说完拿起讲桌上一叠卷子，继续道：


    “如果有交头接耳的，直接算作作弊。手机交到前面来，交一个，我划一个名”


    “南南……”


    江南抿唇，内心：好狠……


    交手机的时候，老师特意对她点了点头，笑得阴测测的。


    江南：“……”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回应。


    一节课结束，老师抱着卷子离开，背影潇洒，头上的几根毛毛随风飘起，莫名倔强。


    尤珍凑过来看了看她的速写，表情复杂：


    “这……果然理想和现实是有差别的”


    看着看着，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有点帅”


    江南：“……”


    她淡淡开口：“带着人皮面具的马老师”


    尤珍一听，顿时垮下脸。


    看着笔记本上被反复修改后的成品，江南气呼呼地塞进书包里。


    晚上，江南家。


    她抱着手机，等待马老师发成绩单，心情略有些忐忑。


    陆淮搂着她，见她一脸紧张，有些好笑。


    比成绩单先发过来的是试题答案，二十道选择题，可以自己估出分。


    江南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陆淮随意一瞥，看到上面的男人速写，目光一顿。


    刚想开口，见江南找出笔，翻去了下一篇空白页，他顶了下腮，没说话。


    三分钟后，江南呼出一口气。


    刚好压线。


    刚欲把东西收好，陆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会画画？”


    江南瞳孔一震，“啊”


    “我能看吗”他问。


    想到自己画了大半页的陆淮，江南一阵心虚：


    “随便画的，别看了”


    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把笔记本装进书包里，还不忘拉上拉链。


    陆淮视线微低，抿抿唇，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