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收起手机，转头看陆慕南：“你妈妈还得等一会出来，我带你出去转转？”
小家伙兴奋地抬起两只胳膊举过头顶，欢呼道：“好欸！”
学校旁边的夜市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吃、小玩意一应俱全，一条长街走一遍就要花半个钟头。
里面大多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如果是江南，一定没有带着一个随时随地喊妈妈的陆慕南去逛一逛的勇气。不过陆淮不在意，他叫“儿子”的次数比陆慕南叫“爸爸”的次数还要多。
还没进长街，陆慕南就被街口的氢气球摊子吸引了注意力：“爸爸，我可以买一个气球吗？”
“去挑一个”
卖气球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肚子圆滚滚的，模样很和蔼，看着面就善。
“小朋友要买气球吗？你喜欢哪个我给你拿下来”
陆慕南扬着小下巴看了一圈：“没有蜘蛛侠吗？”
大叔摇摇头，向他推荐别的：“你看这个超人多酷啊”
陆慕南撇撇嘴，礼貌道谢：“不要了，谢谢su su”转头牵上陆淮的手，他的手很小，只能攥住他两根手指。
“爸爸我们走吧”
老板还在极力推销：“你看还有大狗熊的呢”
“不用了”陆淮说。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陆淮才低头看他，“怎么不要了？”
“没有蜘蛛侠的，就不想要了”
“蜘蛛侠？”陆淮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把他弄哭了，就是买的蜘蛛侠的氢气球哄他，还真是误打误撞地投其所好了。
想着抬头在四周扫了一圈，视线在一个位置上定住。
晃了下陆慕南的小手，示意他看那边：“还有个摊子，过去问问”
于是两个人在胖大叔极其幽怨的目光下去了他对面的摊子。
“尤珍，我走了”江南背上书包。
尤珍紧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
“走！”说着一手挽上她的胳膊。
“送我干嘛？”
“走啦”尤珍不容她拒绝。
“慢点！”
刚说完，尤珍就撞上了人。
撞的两个人同时一个趔趄，江南堪堪将她扶稳。
尤珍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点不行吗？长眼睛了吗？”
江南听得一愣，诧异地看向正在说话的人。冤家路窄，是上次那三个女生——陆淮的前女友和她的小姐妹。肖兰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说话太难听了吧！”
“是你先撞的我，你还嫌说话难听”
“我是故意的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尤珍气极反笑：“故意！？你脑子里没安排水管吧！”
“你骂谁呢！”
“骂你呢怎么了！”
两个人越凑越近，面对着面，怒目而视，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成翌！成翌！”
张博洋从教室里追出来，一脸的兴奋：“快快快，有好戏看”说着就拉上他的胳膊往回走。
“什么啊？”高成翌走了两步，眼神疑惑。
“班里有人打起来了！”
“哎呀我不去”他抽出手臂，就要转身离开。
张博洋拦住他，故作神秘地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高成翌右跨一步，张博洋跟上。
“你不看绝对后悔”
“不看”他又右跨一步，这次张博洋没拦他。
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声音幽幽响起：
“唉，也不知道江南吃没吃亏”
高成翌一顿，皱眉转身看他：“江南？”
张博洋背对着他，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口气，就是不回他。
下一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从旁边闪过，他迟钝一瞬，赶忙跟上，“真不仗义！你等等我啊！”
“跟你们一个班，可真晦气！”赵虹说完，翻了个大白眼。
江南见她帮腔，在尤珍后面淡淡道：“谁不是呢？”
尤珍伶牙俐齿的，很快就占了上风。
“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就你的时间珍贵！也对，物以稀为贵嘛”
肖兰一下恼羞成怒，就要上手推搡，还没碰到她就被江南一下攥住了手腕。
江南皱眉看她，眼神不善，“说归说，用嘴就行了”
想到上次江南给赵虹的过肩摔，肖兰一下没了底气。周围人都在看，李梓紫觉得丢人，先打破了僵局：“算了，走吧”样子高高在上的，很是不屑于几个人的吵闹。
肖兰抽回自己的手，对上江南的目光，最后逞了一句口舌之快：“就你，可真够装的”
“……”
尤珍：“你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她的语气嘲讽，目光鄙夷地看向江南：“还说自己是陆淮的表姐，什么关系都想攀啊？”
赵虹在后面冷哼一声：“也不照照镜子”
“你是在抨击她的长相吗？”尤珍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声音都尖了起来。
赵虹说完也有点虚，瞟了她好几眼。江南的长相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攻击的地方。
“你？就你！？就你长这样，巴黎圣母院敲钟的看见你都得叹两口气！”
江南一下被戳中笑点，紧紧抿着唇，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肖兰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但是李梓紫应该是听懂了，因为江南明显看到她的脸绿了一瞬。
肖兰还想再说什么，被李梓紫拦住，她沉默一阵，缓步走到江南面前，笑得温和友善：
“你喜欢陆淮我可以理解，但是编造一些不实的信息就不太好了。会给别人造成影响，自己也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或者帮你约他出来见一个面”
“你也知道你们是麻烦？”尤珍在一旁吐槽。
伸手难打笑脸人，江南见她说的如此善解人意，礼貌笑笑：“不用了”
转向尤珍：“走了”见她不动，还在跟肖兰对峙，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还要开会的”
“是哦”尤珍一想。白了她们一眼，挽着江南走了。
高成翌进教室时，闹剧已经结束了。他站在后排，看着江南从身边走过，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张博洋猛地冲进来，眼看就要跟尤珍撞了个满怀，急忙刹车。可惜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急转了个方向，一下扑撞到墙上。
张博洋：“卧槽！”
高成翌：“！”
江南和尤珍同时一惊，一脸愣怔地看着他。
“没事，我没事”他故作镇定，一板一眼的，“你们走”说着贴着墙边给她们让出一条路。
尤珍眼神奇怪，拉着江南躲远了一点，绕着他出了教室。
张博洋：“……”
“不是，这眼神怎么把我当变态了？”他看向高成翌，“你说她们这眼神是不是把我当变态了？”
高成翌路过他身边时停了一下，“有事吗？”
他一脸的匪夷所思，觉得他在问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区区小撞，何足挂齿”
还贫呢。
“欸，你哪去啊？”
“开会”
张博洋在后面小声嘀咕：“开会？”
尤珍执意送江南到学院楼楼下才离开。她和吴甜进会议室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
会议室很大，此时还空着不少位子，她们找了个角落的坐下。
“人不都齐了吗？怎么还不开始啊？”有人问。
部长低头看了眼手机，“再等一下”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开了。部长看见来人，熟稔地上去打招呼，显然等的人就是他。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男生说。
“没事，我们人也刚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江南总感觉部长说完这句话后，男生有意看了她一眼。
他走到正中，向大家介绍：“今天咱们部来了一个新的部员，来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掌声此起彼伏，江南心不在焉地跟着拍了两下。
“大家好，我是大二计算机系的高成翌”
“欸，跟你一个系的”吴甜小声道，用手肘杵了杵她。
江南淡淡“嗯”了一声，低下头偷偷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每次开会，通篇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口水话，剩下那百分之一还总是被夹在中间一带而过，明明能被精简成一句话，但偏偏就是要开一个小时的会。
都是为了综测加的那几分，都是为了生活，江南闭上眼睛，咬咬牙忍了。
……
“陆淮！”
陆淮还没反应，陆慕南先机灵地转过了头，看到又是一个漂亮姐姐，不满地嘟起嘴巴。
“你在逛夜市吗？”
陆淮睨她一眼，看着陌生，他不认识。
女生身边还有两个朋友，此时都羞怯怯地看着他，眼睛里快酿出蜜了。她见陆淮没搭理自己，目光看向了他身边的陆慕南：“这是你弟弟吗？跟你长得真像，也……”
“走了”陆淮直接无视她，牵着陆慕南往前走。
“……”
陆慕南看出了自己爸爸不喜欢她，故意仰头问他：“爸爸，她si谁啊？”
“不认识。推销的吧”
女生的脸一下就绿了，当初她跟陆淮在一起那几天，可是跟身边这两个“朋友”吹了不少牛皮，现在一个个心里都等着看她笑话呢。她是绝对不能在她们两个面前丢脸的。
看着陆淮的背影，故意说道：“分手了也能当朋友吧”
陆淮停下步子，忍不住轻嗤一声，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眼神戏谑：
“分手？谁和谁？”
“算了”
“站住”陆淮沉声道，“话没说完，急什么啊？”
女生清晰地看到了他眉眼中的不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在她周围，她顿觉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强撑着面子：“我不想说了”
“你不想？”陆淮在“你”字上加了重音，嘴角勾起一个揶揄的弧度，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