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没必要愧疚，也从没想过要替楚楚治疗，弥补原苏菀筠犯下的错误。


    只是当岁月流逝，一年一年过去，当年那女婴撕心裂肺的惨痛叫声，一直像是盘旋在她的耳边，令她夜不能寐。


    所以她最终决定，让已学成医术的凤梓代她出山，以一种比较间接的方式让武林盟知道他的存在，然后再顺藤摸瓜一般的接近到沈恒身边，以治疗的名义接近他的女儿。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十六年前原苏菀筠欠下的债。


    “不知尊师如何称呼呢?”叫人上了茶水，楚楚坐在一边，与苏菀筠攀谈。


    “姓芸名素，沈小姐唤我芸姑便好。”苏菀筠手中捧着茶盏轻轻摇晃，细长的指尖，葱玉般的细手，看着精緻而怪异。


    是的，怪异。不知为何，楚楚看着苏菀筠那张年轻精緻的脸，心中总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四十多岁了，苏菀筠更本不可能拥有同自己一般年轻的容颜，要么是她真的驻颜有术，要么……就是易容术!


    对，易容术!


    想到这里，楚楚双眼微眯。苏菀筠掩盖了自己的面貌和名字，很显然，她不想在盟主府被人认出来。


    “芸姑，原谅楚楚莽撞，您刚至府上本不该提，可是您看我的脸……”


    一瞬间，楚楚就变了一副面孔，极快地露出脆弱害怕的表情，对着苏菀筠泫然泪滴。就像是故作镇定的忍了半天，但因为真的在乎而绷不住情绪了一样。


    以现在楚楚的处境，她最该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自己面容治疗的希冀和对如今伤势的害怕惶恐。倘若太过镇定，反而引疑。


    第1148章 被毁容的女人18


    “……你”坐在一旁的凤梓蹙眉。


    即使治疗过程中两人已相处一月有余，但在楚楚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下，两人依旧是刚开始的称呼，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一个多月来的治疗而更进一步。


    “凤梓。”


    苏菀筠抬手打断凤梓，示意他说话莫太过苛刻。她清楚容貌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所以不管楚楚表现得如何夸张，她都认为是人之常情。


    苏菀筠站起身坐到楚楚身边的椅子上，楚楚下意识要站起，她一只手轻轻按在楚楚肩膀上示意她坐下，随后抬起楚楚的左手，指尖轻按在手腕处诊脉。


    几人都没有再出声，苏菀筠脸上表情肃穆。


    静默片刻，她收回手，揭开楚楚脸上的面纱，视线放在楚楚脸上，缓缓打量。


    片刻后，她放开楚楚，表情看不出好坏，淡淡道：“沈小姐的脸我刚刚看了，等待会沈盟主回府，与你父亲商议之后我们便开始治疗吧。按照我门派规矩本不该多插手沈小姐此等之事，但既然我徒儿允诺了你会治好，那就必然会尽全力为你医治。”


    “谢谢，谢谢芸姑。”楚楚感激涕零般的笑起来，“楚楚何德何能，能遇到您跟凤先生两位贵人。”


    一旁的凤梓看着楚楚夸张的表情偏过头，低声轻轻地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屑。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女子是这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沈恒回来看见苏菀筠的时候，神情惊讶。同一开始的楚楚一样，谁都没有想到凤梓的师傅会这么年轻。


    “老夫本以为教出凤先生这般的高徒，尊师会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却没有想到这般年轻!看来江湖之中人才济济，老夫到底是老了啊。”


    凤梓闻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盟主谦虚了，师傅的确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因为她医术高超、驻颜有术，所以多年来容颜不老，一直保持着花信年华。”


    沈恒惊讶：“虽说江湖之中能人异士众多，我倒从未听说过不老之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驻颜之术除了药物，还要懂得养生之术。”


    沈恒点头：“尊师医术如此出神入化，楚楚的脸，就拜託二位了。只要楚楚的脸能治好，我沈某就是欠了凤先生师徒二人天大的人情，此后只要在我武林盟力所能及之事内，只要先生一句话，武林盟在所不辞。”


    “盟主客气了。”凤梓抬手。


    他清楚师傅为楚楚治脸并不是为了搭上武林盟这条线，具体原因师傅不愿对他说，他也不想去深究。但只要治好了楚楚的脸，也算是欠了一个人情给沈恒，以沈恒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后他们师徒二人，总有用得着武林盟的地方。


    苏菀筠亲自到了，楚楚自然不敢再有小动作，在苏菀筠来之前就叫人搬走了窗边的紫曜花。紫曜花不在，楚楚脸上伤口在苏菀筠的治疗下又开始癒合，几日过后蜕了结痂的皮，新生肌肤如桃花一般光滑。


    “小姐可真漂亮。”这日替楚楚换药的柳夏看着楚楚镜中的脸，惊喜地感嘆。


    楚楚轻笑，心情很不错：“那是因为我之前太丑，所以你才觉得如今美吧。”


    “才不是呢。”柳夏摇头，“是小姐本来就生的美，要不是……”


    第1149章 被毁容的女人19


    意识到不该提之前毁容的事，柳夏及时住了口，吐吐舌头心虚的看楚楚一眼，见她没生气，转而又道：“柳夏那日还听林管家在感嘆，小姐像极了当年的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