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埋葬于历史深处的石灵畸胎，哎呀呀，要是它们被重新唤醒的话，现在的矮人们恐怕真的要死定啦，不知道我到时候能分到多少美味的灵魂呢？”


    熟悉的怪笑声在蕾娜的耳畔响起，让本就糟心的她更加心烦意乱。


    蕾娜深深地吸了口气，默默地在脑海中回击：


    “拉斐，你真的很烦人知不知道！”


    蕾娜现在算是深刻地知道为什么术士们一个比一个性格孤僻怪异了。


    时不时的有个魔鬼在你旁边念念叨叨，时间久了，换谁都得被折腾的半疯。


    而且魔鬼从来不会主动帮人免费解决问题。


    他们只会用咏叹调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对着术士正在经历的事情评头论足，冷嘲热讽。


    据拉斐所说，地狱维度最近几百年里正在流行华章咏叹的文法格式，魔鬼们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简而言之就是阴阳怪气。


    字字句句都是奔着把人搞破防、惹急眼去的。


    偏偏术士又拿与他们签订契约的魔鬼没有任何办法。


    打，打不着。


    骂？


    魔鬼的审美和三观都跟凡人不一样，拉斐就曾亲口向蕾娜承认过，无耻、狡诈、阴险这些词汇在地狱维度属于美德，是夸人的词。


    你说一个魔鬼狡猾，坑人，他会开心的不得了，因为那是在夸他。


    想攻击对方的话，你得说这个魔鬼善良、正直，这些才是骂人的词。


    蕾娜实在说不出口。


    拉斐善良正直？


    他善不了一点儿！


    这家伙自从跟蕾娜签订了契约，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偷窥着她，一有点儿什么事就会跳出来刷满他的存在感。


    蕾娜跟培特亲个嘴，他都得在蕾娜的耳边感慨两句：“人类的爱情，多么美好又伟大，哪怕在永远燃烧着罪孽之焰的地狱里我都能闻到你们身边弥漫的酸臭味！”


    这回的事情，果不其然，拉斐也蹦出来了。


    “石灵畸胎？你知道灵翼湿地里地下的那些东西？”


    蕾娜努力控制着情绪，随口询问道。


    当然。


    她也没抱太多指望。


    且不说拉斐愿不愿意告诉她答案；


    就算说了，蕾娜敢信吗？


    魔鬼又不是神明，他们是会说谎的，甚至以欺骗他人为乐。


    如非必要，蕾娜甚至不愿意听到拉斐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不管信息是真是假，只要被她听到就可能会影响她做出判断。


    “嘿嘿嘿……当然，当然，强大的九狱之贪婪、罪孽的处刑官、伟大的大魔鬼拉斐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件有意思的事情呢！”


    拉斐的怪笑声再度响起，他的语气中听起来满是洋洋得意的感觉。


    “凡人啊，弱小的凡人，迷茫的凡人，善变的凡人！”


    “我可爱的小蕾娜，你知道吗？当凡人的欲望被激发时，他们的贪婪会让最强大的魔鬼都为之咋舌哦！”


    蕾娜听着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矮人，他们自然也是凡人的一种，一直自称继承了先祖光荣的血脉。”


    “那矮人的先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造物主创造的？”


    “天上掉下来的？”


    “还是某些天生矮小的人类演变来的？”


    “……”


    拉斐说到这里，声音可恶地中断了下来。


    “我亲爱的蕾娜，想知道答案吗？只要把让我满意的灵魂带给我，历史的真相对你来说可就唾手可得哦。”


    “我看——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就不错，他的灵魂里不但有着丰富的罪孽，还有大量的悔恨，甚至还有我们最喜欢调教的正义感和使命感。”


    “把这样的家伙送进地狱里，应该够我愉快地折磨上好几年吧！”


    蕾娜想都没想，冷冷道：“你休想。”


    如果布隆·弗里曼已经彻头彻尾地被转化洗脑成了纯粹的邪教徒，那蕾娜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招呼人手将他干掉。


    但对方现在是清醒的。


    更何况。


    有关拉斐所提到的矮人先祖的来源，蕾娜的消息渠道又不是只有魔鬼。


    只有那些人嫌狗厌、没有神明赐福、没有朋友交往的孤僻术士们才会事事都靠着与魔鬼交易。


    蕾娜的办法多得是。


    比如直接向求知之神祈祷，请求祂指引自己，该如何去获取答案。


    或者更简单一些。


    问面前根正苗红的石堡矮人布隆也行！


    对于蕾娜跳跃式转换的话题，布隆怔了怔。


    他们明明前面还在讨论有关魔物的事情。


    无上真理教会的使者有一种控制魔物的“旧日遗物”，她在石堡的谋划和布局是为了那些灵翼湿地下面埋藏的魔物。


    这跟矮人先祖来源有什么关系？


    布隆组织了下语言，用了个比较简单的方式来回答蕾娜的问题：


    “矮人有个绰号，叫石灵。”


    “我记得有不少人类还骂我们石头脑袋、顽固不化来着。”


    “相传最初的矮人就是从山脉深处的岩石中孕育出的灵智，熔岩之神赐予了他们能自由活动的身体。”


    “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历史太过久远，这已经是神话传说的范畴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蕾娜感觉心跳漏跳了半拍。


    灵翼湿地下面的魔物被魔鬼拉斐称为“石灵畸胎”。


    “畸胎”这个词的意思简直再好理解不过。


    畸形的胚胎，新生命在进入凡世前就发生了畸变，就会被称为畸胎。


    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野兽、怪物的后代。


    人类在怀孕和生产的过程中有辉光之神的庇护，只要能得到辉光神术的赐福和驱邪，那就不会出现“畸胎”的现象。


    矮人不信辉光。


    那所谓的“石灵畸胎”指的是——发育畸变的矮人？！


    蕾娜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思路极其离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矮人是个什么体型？


    普遍1米2到1米4的身高，体重在70到90千克之间。


    石灵畸胎是个什么样子？


    光是一根触手就得有几十米长，本体怕是得有上百米的大小，重量更是要用吨为单位去计算。


    蕾娜觉得矮人在发育的时候畸变成地精听起来都比畸变成那魔物要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