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容衡站起了身,看向容行,然后剔去了君臣之别,笑着反握住了他的手臂,叫了一声“哥”。
他的容貌生得跟容行有七分相似,只是兄弟二人气质不同。
容行身在九重,大权在握,有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又有执掌生死的决断。
容衡久居边疆,跟天外邪魔对战多年,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刀,饮足鲜血,锋利无比。
容行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来到了他身后那些将士身上,接着又落在了最后方的马车上面。
那马车跟这军队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个女子也正跪伏于地,未敢抬头,只有那乌云般的青丝从她们肩上垂落。
容行收回目光,伸手在弟弟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你啊你。”
然后,才对其他人说道,“都起来吧。”
一行人准备回宫,容衡走在容行身后,两人都不打算再骑马,而是步行回宫。
老太监立刻就亲自牵了容行的马,容衡的马则由他的其中一名将士上前牵过,夹道的百姓难得见到天颜,又见到衡王,都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欢呼与致意。
千机楼,谢眺坐在房中,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欢呼声。
从宫里出来的一行人刚刚从千机楼下经过,谢眺甚至不需要去看外面都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
悬挂在面前的风铃忽然在这无风的空间里震动起来,风铃的声音混合着外面车马粼粼,人声鼎沸,听起来诡异又令人发毛。
谢眺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端坐在房中任由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自己的脸上铺下淡淡的阴影。
皇宫里,楚向晚正在排除杂念,潜心修行。
他在容行的寝宫里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又不能出去,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决定站起来练一练排云功。
这段时间他疏于修炼,感到元力在体内运行的时候都有些生疏了,顿时紧张起来,一口气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才停下来。
外面正在传来不小的动静,少堡主不由得停下动作,侧头听着外面的声音。
原本站在一旁看他练功的小太监立刻说道:“听这动静,应该是陛下跟衡王殿下回来了。”
“噢。”少堡主点了点头,又继续练自己的。
用午膳的时候,容行果然没有回来,看来是出去接容衡了。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转头问小太监:“衡王殿下长什么样?”
事实上,在连云十八堡之中,衡王的名头比承天帝要响。
毕竟他做的是跟他们一样的事,而且杀的天外邪魔也比他们只多不少,哪怕容行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帝王,在戍边的守卫心中地位却也比不上容衡。
“衡王殿下跟陛下长得挺像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小太监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在背后落得一个妄议主上的罪名,“不过衡王殿下的年纪比陛下要小一些,性格也就跳脱一些。据我师父说,之前陛下还没登基,衡王殿下还没去边境的时候,在宫中可让太傅头疼了。”
楚向晚听着,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一个熊孩子版本的容行。
他想起自己在紫宸殿里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务,估计也都是收来让容衡分散注意力的,省得他又搞事。
少堡主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光,现在时候还早,离太阳下山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估计容行他们兄弟相聚也有好些话要说,暂时不会回到寝宫来。
于是,他再次沉浸回自己的修行里,不再说话。
小太监在旁看着,他也就见过宫中的禁卫军在校场上训练,还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修行。
看着扮成少女的少堡主从一开始身形静止,到运起功法,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只觉得他们能够修行的人果然厉害!
真不知道传说中实力最强的陛下出手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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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王归来,宫中设宴,妃嫔们又是盛装打扮,准备出席。
这一次,她们打扮得比前两天赏花、赏烟火的时候还要用心,因为按照惯例,衡王这次回来肯定要带上他的三五红颜知己。
衡王身边的人,向来是姿容绝顶,她们作为帝王的妃嫔,怎么也不能被比下去。
晚宴一开场,沉浸于修行的少堡主也不能倖免,被容行一道指令提熘了过去,还是站在老位置给他布菜。
席上的妃嫔们见“她”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贤妃的目光也不曾在那个方向多停留几分。
陛下待“她”是真的不同,唉,就由他折腾吧,不管有没有位分她们都不想管了。
容衡的座位被安排在容行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楚向晚捧着酒壶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一个动作就是去看这位衡王殿下。
看了片刻,觉得果然跟小太监说的一样,这位衡王殿下看起来确实很像他哥哥。
这要是神情里的轻佻再收起来一点,跟容行站在一块简直就是两个他。
不——少堡主想着,紧了紧自己手里拿着的酒壶,一个容行已经够了,可千万不要再来一个了。
他捧着酒壶低下了头,打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没有想到却吸引了容衡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