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互相喜欢


    谢敏度回到家看见爷爷的房门开着，他默不作声走了过去。


    傅骁端正坐姿，手中捧着茶杯神色不定，目光倔强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爷爷，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才会不想见到我。」


    谢贤腿脚不好，一直坐在轮椅上，他笑了笑，端着青瓷杯喝了口，说：「我对你好不好，你看不出来？」


    「爷爷，论学习我跟谢敏度旗鼓相当，论能力跟社会经验我比他久，为什么他可以进入学生会可以得到你的认可，而我却不可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样就可以。」


    「在你心里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当我是谢家人，能避多远有多远。」


    谢贤眼睛微微颤动，虽然在笑，但是苍老的眼里如针般犀利，「骁儿，这几年我可有亏待过你们，你跟你妈妈需要钱，我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送给你们。」


    「那，为什么……」


    他抬起手摆了摆，眼角的皱纹渐深，说：「好了，不说了，这个月缺什么东西跟管家说下，出去吧。」


    傅骁握紧拳头，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楼雅现一直站在门外，目光淡淡看向他，撇过脸去连话都懒得说。


    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她丈夫背叛她的证据。


    看一眼，她就忍不住心里的恨意，只想眼不见为净。


    「大妈。」


    「不要叫我。」楼雅现看见他很不耐烦的打开门进去了。


    傅骁环视谢家一眼，无比讥讽的神色。


    楼雅现看着坐在办公桌边的谢贤，倒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的喝着茶。


    「爸，今天这一出你究竟想做什么，明知我看见傅晓心里有刺，你还让他来家里，你对敏度太不公平，我坚决不会同意你让他回到谢家。」


    谢贤睨了她一眼，低头喝茶，宽慰道：「雅现你别着急，敏度是我的孙子，这是谁都比不上的，可是你该知道他身体不好，要是将谢家这么大的重担丢给他，我担心……」


    她气恼的抬起眼，「所以你今天叫傅骁过来就是想让他回来？」


    「客观点说傅骁是东洋的孩子，再有多大的恨，你也该顾全大局。在我心里你跟敏度才是我们谢家人，我知道东洋对不起你，只要接傅骁他们一家回来，敏度便不会那么辛苦。」


    「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儿子当家，为什么爸你最后还是要接那对母子回来，不要说的冠冕堂皇，更不要拿他跟我宝贝儿子相提并论！」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楼雅现深吸了口气，怨恨充斥着她的感官，渐渐垂着睫毛，目光坚定道：「这么多年，敏度已经成了我的一切，谁想伤害我的儿子，我坚决不会宽恕他。」


    谢贤好像看透一切似得，毫不忧虑的说：「好了，我已经决定，将傅骁接回来。」


    她情绪颇为激动，将茶杯搁在桌上，厉声道：「我反对，绝对不同意你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决定！更不允许那个私生子踏进我们家半步。爸，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会跟我儿子一起搬出去。」


    「雅现，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辛苦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公公可都是什么都看在心里，难道你不想让敏度有个更好的人生吗？」谢贤缓声嘆了口气，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继续说。


    「敏度身体不好，这么沉重的负担不该丢给他，你们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怎么说我都不该害了我的孙子。你放心，那对母子是捞不到半分钱，我让他们回来只是帮忙撑起这个家。」


    楼雅现目光凝向桌上那张全家福相册，细长的眉毛浮上忧郁，渐渐陷入沉默，低头喝了口茶。


    这里还算是家吗？


    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静谧的房内。


    谢敏度倾长的身影落在窗前，脑中想起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屑的勾唇点燃了根菸，任由烟雾胧上淡漠的脸庞，狭长的眼睛一直望着月色。


    静默了许久，他缓缓的打开手机，朝着相册里的漂亮男生露齿微笑。


    唐璨回到家时，揉着酸涩的脖子，洗澡后换上家居服，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床边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登时跳出『谢敏度』三个字。


    在ktv刚加他的手机号，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来了。


    她将毛巾搭在肩上，双腿盘坐在床头，盯着号码思忖会儿，才接通：「喂，谢敏度。」


    「还没睡？」


    「我刚洗澡，等会儿准备睡觉。」睡前要背会儿英语，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任务。


    唐璨靠着床头，打开书本看着单词一边记一遍陪谢敏度聊天。


    「你陪我说会儿话。」谢敏度打开车门，坐进去笑了一声，催道。


    「我要记单词了，我听你说就行。」


    他低笑一声，「那怎么行，我想听你说话，想…听听你的声音。」


    唐璨怔住，遂不满的盯着单词默记一遍，当要记住时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重新回到原点继续看，她苦恼的揉着头发，轻软的声音：「谢敏度，我要记单词，你不要在关键时刻打断。」


    「那你读单词给我听，加深印象。」谢敏度被她凶的一愣，嗤笑一声。


    唐璨从电话里听见了车子的声响，她收起英语书，穿上拖鞋走出卧室，站在阳台吹风。


    夜风吹在脸上，使得毛孔舒张，神清气爽。


    她深深吸了口气，问：「今天夜色真好，你要是睡不着就自己听音乐催眠吧。」


    「除了听音乐，还有别的有效的方式吗？」


    「嗯，我替你想想，你可以看书，找你不喜欢的书看，效果立竿见影，这绝对是最实用的催眠方法。」唐璨手肘撑在窗户上，明亮的眼睛透过黑夜闪着温润的光泽。


    然而，谢敏度那端却一直没有声音，她都怀疑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看了眼手机时间，凌晨一刻钟，这个钟头不睡觉真要做夜猫子不成。


    她移动手指待要挂电话，谢敏度开口说开了。


    「你出来。」


    「嗯？」她愣住，疑惑不解。


    「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


    唐璨心房狠狠一颤，惊得睡意全无，手脚无措的跑进卫生间，过了会儿才一脸慌张的出了门。


    这个社区的楼梯有通病，就是声控灯老是出问题，她打开手机灯用来照明，慢慢吞吞的踩着台阶，盯着黑漆漆的前面，心里直打鼓。


    谢敏度不会是骗人的吧。


    这大半夜的在楼下？


    唐璨一步步走到一楼，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看。


    斜长的楼梯静默无声，谢敏度懒散的坐在第一层台阶上，闻声促然看过去。


    「你……」


    唐璨穿着身睡衣，不过把粉色的换成了蓝色的而已，手上拿着手机，幽暗的灯光打在墙上，楼梯口风大，她环着上半身慢腾腾的走去。


    「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了呢。」他笑得又迷人又轻佻，站起身双手插兜看着她。


    唐璨心脏一阵乱跳，赶忙走到他面前，忍着满腔的疑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找你聊天。」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几点了。」


    谢敏度眯起眼睛，将脸埋在她肩上，单薄的身上散着股熟悉的香味，让他身上燥热不安，疲惫而迷惑起来。


    问：「唐宋，你抹香水了。」


    「胡说八道，男生抹什么香水。」不敢听他说话，每句话都能把她吓得心跳加速。


    「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难道你是基佬？」他低喃一声。


    越说越无语，她努了努嘴，反咄道：「你才基佬。」


    「嗯，我是。」


    「……」


    这次换她没了声音，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他说自己是基佬，是她听力出问题了么。


    呆了半天。


    谢敏度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直接搂住她的腰，秀丽的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几乎贪婪的呼吸她肩窝里的一抹香。


    唐璨尴尬羞涩的僵着身子，脸颊蒸红了似得。


    慌慌张张的推开他，认真道：「谢敏度，你别靠近我！」


    「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在意别人。」他平铺直述的话语落在心头。


    『哐当』一声，耳朵嗡嗡作响。


    想起这几日谢敏度待她挺好，还把她当作知心朋友半夜来吐露心声，由此见他这么烦恼，她鼓起勇气道：「谢敏度，我不太会安慰别人。但是无论你喜欢谁，作为朋友我都会支持你，爱是无关性别无关任何国度。」


    谢敏度眼睛微微眯起，从她暖暖的肩窝抬起脸，目光闪过一丝狡黠，靠近她的脸颊，笑问：「你说你会支持我？」


    唐璨鼻尖浮上他温热的气息，但觉两人靠的太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壁诚恳的点头。


    「你也不会介意是不是？」他嗓音透彻夹着诱惑的意味。


    继而靠的她很近，微弱的灯光下，秀丽笔挺的鼻骨泛着橙色的光泽。


    唐璨愣了一愣，懵然点头。


    心里嘀咕了句。


    当事人没意见就行，关她什么事情。


    「所以，我喜欢上一个男生，那男生也会喜欢我，是这个意思么？」


    唐璨一听，突然峰回路转，连着肩膀都克制不住的发抖，猛地睁大眼睛。


    这该让她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