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医院


    上课期间谢敏度撑着下巴，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兴味索然的半垂着睫毛。


    他轻蔑一笑，微微抬起腿踹了坐在前面的男生。


    唐璨吓得险些跳起来，揉着有点痛的地方，抿唇气恼的埋着头不说话。


    越是搭理对方，越是不得安宁。


    谢敏度没有放过她的意味，抬脚勾起饶有趣味的滑过她的背嵴，勾唇朝她的背嵴踹去。


    「啊！」唐璨惊了一声。


    向勇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台下，见学生正襟危坐认真听课，继续写字。


    「下节课默写这些内容，都别给我偷懒！」


    「知道啦老师。」


    学生们应喝一声，闲散的写写画画。


    唐璨面色难堪，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背嵴，另一只继续做标註。


    谢敏度似笑非笑快速扣住她伸到后面挠背嵴的手，手臂施力将她扯了过来。


    唐璨咬着唇用力抽回，手臂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用力那人都不放手。


    她心急如焚，忍无可忍背嵴往后靠去，放缓声音恼怒：「你快放开我。」


    「你自己伸过来，还说这样的话。」


    「谢，谢敏度，你别过分。」


    「哟，我就过分了你咬我啊。」说完玩味地用力一拉，背嵴撞在桌上制造出闷闷的声响，唐璨痛的皱眉。


    下课的铃声突然响起，时间一晃而过。


    伴随着老师的那声下课，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后排的男生将书抛的老高，放松自我地踩在凳子上吵吵嚷嚷。


    唐璨转过身凝住抓住自己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她嗓音干净温柔，像猫儿一样挠着人的心，「你放手。」


    「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她眼珠子转了下，立即低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谢敏度吃痛的收回手，盯着手背上深陷的牙印，一脸惊讶的瞪着唐璨像只仓鼠似得飞奔出教室。


    「臭小子，你还真敢咬！我操！」说完将书恶狠狠的砸在桌上，惊得众人纷纷闭上嘴巴，俊美的脸阴郁了几秒，蓦地追了出去。


    缪进笑岔了，吹了声口哨，看好戏似的说：「谢少怎么一直欺负唐宋。」


    荣凡答道：「看他软软糯糯的长得可爱呗。」


    「唐宋这小子长得那么好看，你说谢少会不会被扳弯了？一时兴起想玩男生了。」


    「那也说不准哦，我们敏度最会玩儿了。」


    杨璐耳朵一竖，脸色不好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操场风声很轻，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阵阵花香。


    唐璨抹了把汗一路狂跑，身后谢敏度那让人心跳加速的声音不停传来。


    「你给我站住！唐宋你再跑我今天非要揍扁你！」


    「你不要追我。」


    「你这小子！」


    「谢敏度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没有想过惹火你，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吧。」她头发凌乱的覆在脸颊上，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直喘着气。


    「好。你不跑我就不追你。」他眯起眼睛，坏坏的笑。


    唐璨疑了下，停下脚步转身剎那，眼见谢敏度突然追上来了，吓得心脏一抽赶紧掉头就跑。


    「操！」


    「你说话不算话，骗子霸王谢！」


    谢敏度一愣，冷声问：「你说什么？霸王谢！」


    唐璨努了努嘴巴，脚下不停，而谢敏度突然绕过草坪快速截住她的去路。


    阳光下，他狭长的眼睛不屑的瞥过去，傲慢道：「我看你往哪儿跑。」


    「你。」她停下脚步，凌乱的头发遮在眼睛上，不舒服的甩了甩，连带着汗水挥洒在地上。


    谢敏度站在她面前，唐璨矮一头，宽大的外套穿在身上，风吹过空荡荡的晃动。


    「你说我现在会对你做什么？」他低笑一声。


    唐璨紧张的愣着不动，缩了缩脑袋，雪白的脸颊染上一片潮红，黑睫毛像羽毛一样闪动，柔亮的眼睛颤颤慄栗，精巧的鼻骨下面，粉色的唇泛着水光。


    他心一动，将视线移开，沉声说：「有种你再给我娘一点。」


    她惊讶的抬起眼。


    「……」


    二楼走廊挤满了人，同学们纷纷瞭望操场上那基情四射的两人，议论纷纷。


    「喔，他们是不是在交往？」


    「狗屁，谢敏度可是直男，现在跟咱们班李瑜交往。」


    「那个男生是谁，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太娘气了。」


    「九班的唐宋，很招女生喜欢的。」其中一人回道。


    李瑜穿着红色格子裙，手中抱着书本刚从办公室回来，看见这么多人挤在他们走廊边，疑虑几秒，走过去随着一群人的视线望去。


    操场上，两个男生靠的很近，几乎可以贴着彼此的脸颊，暧昧中已经踰越双方界限。


    她不露声色的凝眉。


    唐璨手指蜷缩起来，竭力淡定的看着他。


    谢敏度凑过去，她脖子露在衣服外，里面地衬衫领口松垮，若隐若现的脖颈雪白纤细，瘦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白兰香，他不自觉的滑了下喉咙。


    当快要抵住那鼻尖时，蓦地停住。


    唐璨淡定自如，心里早已经混乱不堪，抿着唇一直不说话。


    他黑亮的眼睛凝视她的瞳仁，抬起手：「唐宋。」


    她一瞬地闭上眼，冷汗涔涔，紧张的抿紧唇。


    过了半会儿，听见谢敏度低迷的声音如风般飘进耳中，触动心弦。


    「…你身上有花香。」


    唐璨默默地收拾书包，发上还有汗水浸湿的痕迹。


    她睨了眼后面的位置，课桌整齐干净，放学铃声响起，谢敏度跟班上几个男生早就走了。


    杨璐走到门外，喊了她一句：「唐宋，你快点啊。」


    「来了。」她嗓音淡淡，背着包走过去。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杨璐扭头笑了笑，挽着她的手臂，「幸亏我出现的及时，谢敏度究竟想对你做什么？他可不是基佬。」


    「我也不知道。」


    杨璐半路杀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抱住唐璨，瞬间击垮一些流言蜚语，说唐宋是基佬的男生也纷纷闭口不谈，谢敏度蹙眉怔在旁边，看着杨璐亲密无间的抱着她，许是误以为他们在交往。


    半晌才哼声走开了。


    杨璐跟唐璨初中便认识，两人关系甚好，她很喜欢跟她做朋友，也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弟弟。


    唐璨脾气向来温和，成绩优秀，人也热心，喜欢她的男生很多，只是每个想告白的男生都被她的冷淡给避退三尺。


    「我们去哪里玩？」


    「我还要去医院陪小宋，就不去玩了。」


    杨璐不满喃了句：「做姐姐的好辛苦，我死也不要做姐姐，妹妹跟弟弟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姐姐跟哥哥成了最苦逼的娃。」


    唐璨啼笑皆非，轻声说：「你怎么念叨起来了。」


    杨璐望了眼四周没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胸，说不出来的平坦，顺带将她的袖子纽扣扣上，回道：「还不是你害的。我的璨每天这样裹着难受吗？虽然你的胸不算大但是挤成这样很痛吧。」


    他们转个弯进了廊道，这里四面是风，清爽凉快。


    她微微一笑，摇头：「习惯就好。」


    杨璐无奈的摇头。


    「真心疼，为什么姐姐一定要将好东西全都让给弟弟呢，你妈妈也太偏心了吧。」


    「没有，小宋很好也很乖，妈妈没有偏心，只是家境所迫。」


    来到医院，她直径走到一间病房。


    女人三十多岁穿着蓝色的长裙，气质依旧出众，岁月的痕迹从未在她脸上停留。


    妈妈年轻时很漂亮，爸爸那时笑着说：你妈妈可是我花了五年时间跟真心才追到手。


    何美珠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床上的男生。


    看着床上剃光头发的少年，唐璨心里痛的揪起，他两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旁人难以分清。


    「妈妈。」唐璨走过去放下书包，轻声喊着发呆地女人。


    何美珠抬起眼睛，望着短发清秀的她，恍惚的伸手握住她，声音疲惫道：「是璨啊。」


    「嗯。小宋怎样了，医生怎么说？」


    何美珠瞥了眼插着针管的少年，说：「医生说小宋需要做骨髓移植，这段时间我们会转院去西市做手术。」


    唐璨轻轻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唐宋，他呼吸均匀，睫毛时有颤慄，但是睡得很熟。


    唐宋常常说他是她的镜子，透过他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分开过。


    「妈妈，只要小宋好起来，我们做什么都值得。」


    听到这句话，何美珠心痛了下，嘆了口气说：「对不起璨，妈妈亏欠你太多，什么都没给你留下。」


    「没有妈妈，你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你是姐姐一直很懂事。」她点了点头，用手挑开遮在她眼睛上的留海，漂漂亮亮的女孩每天都要穿着男生的衣服，一定不容易，她叮嘱道：「在学校一定要小心，不要跟男生混在一起，小宋说南新中的男生不太好惹，你自己多长点心。」


    「我知道的。」脑中闪过谢敏度顷长的身影，她默默垂下睫毛。


    何美珠离开了会儿去医院食堂盛饭，唐璨陪伴着病床的弟弟，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眉毛，擦去他额上的汗。


    唐宋睁开眼睛，睡眼朦胧，望着她愣了下。


    「姐。」


    「我在。」她微笑。


    他的嗓音沙哑，吃力的想要坐起身。


    「别起来，乖乖躺着。」


    唐宋伸手捋了下她的头发，凝视眉尾处的痣，软软道：「我们还是不一样的啊，双胞胎也有不同的地方，为什么爸爸老是给我穿错衣服呢。」


    因为爸爸太忙碌，赶时间上班才不会仔细区分。


    「你给我好好养病，不准调皮更不可以说那些伤心话让妈妈难过。」唐宋知道自己的病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说些极端话语惹得妈妈好几次偷偷的哭了。


    「姐，你说白血病能治好吗？」他指骨泛白，青筋遍佈肌肤，手背上都是针孔，每天躺着很煎熬。


    唐璨重重的点头，「当然能好起来，你不可以乱想，小宋你要相信自己。」


    「姐，我希望成为像爸爸那样厉害的建筑师。可是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再也没有怎么笑过，现在还在为我奔波，要是我死了，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


    唐璨瞪着眼睛，眼角微红，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想，妈妈有了你不会觉得累，她很爱你。我也是，因为有小宋在，生活才会感到快乐，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不好。」


    唐宋看到她眼角的泪痕，顿了下，弯眼笑了笑：「姐你真是个笨蛋。」


    她抿着唇反咄：「你才是。」


    「好啦，我答应你不会放弃自我的，喏等我这位学霸养好病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姐姐你就可以顺利回到s中继续读书了。」唐宋睁着水色的眸子看着她，心里微嘆担心不已，即便打扮成这个样子真的会瞒过所有人么？


    唐璨剪成短发还是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