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感受到了黄晓武的善意，也觉得自己确实没必要惹麻烦，毕竟来教育厅是过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实实在在做几件事情就好了，于是便说：“感谢黄书记提点，我会在工作中讲政治、顾大局、善作为。但这两个处长腐败行为极其恶劣，不仅在带坏了教育厅的风气，甚至对全省的教育环境都有一定的破坏力和杀伤力，不惩处不足以平民愤！”


    黄晓武想了想，说道：“仅是两个处长，你们教育厅纪委自行查办，要在可控范围内办案，要把握好办案节奏。这个事情我会找机会和永江书记沟通，探一下他的态度。”


    3月7日，教育厅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因为财务处处长和发展处处长在办公室被厅纪检组组长黄艳直接带走，拉开了教育厅刀刃向内，自剜腐肉，清除害群之马的帷幕。


    当天下午，惊慌失措的教育厅副厅长吴道波就赶往成仓市，拜见老领导。


    3月8日上午，陆凡跟着副省长韩贵山前往京城，前往部里“拜码头”。


    途中，韩贵山的一席话让陆凡陷入了沉思。


    “陆凡，前几天的省政府党组会，教育上的3亿民办高等教育发展专项资金被砍了，虽然我据理力争，但架不住大家都有这个意向。”


    专项资金涉及到部门的利益，厅里能支配的资金少了，说明厅长无能！


    陆凡问道：“省长，具体什么原因？”


    韩贵山叹了口气说：“‘盘子’就这么大，工作有个轻重缓急，资金的使用方向总能有合适的理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资金给谁用！你的前任有永江书记说话，资金只能增加不能减少，这是话语权的问题，我只是个普通的副省长！陆凡，教育是个大口，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才能获得相应的资源！争权夺势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身在局中，想置身事外、洁身自好，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寸步难行，有名无实，被边缘化。”


    陆凡明白了，领导们肯定是把有限的资金优先给‘自己的领域’和‘自己人’用，其他部门能保障正常的运行即可。但自己情况特殊，不可能去依附哪个领导，陆凡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李老的教导，想成事得天时、地利、人和！


    “韩叔，我明白了，感谢你的提点！”


    韩贵山忽然说道：“陆凡，我有可能要离开秦川了！估计你也在秦川待不了多久，我建议你中规中矩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


    陆凡忙问：“韩叔，是去晋省吗？”


    韩贵山点了点说：“这次省里的调整大方向定下了，又没我啥事，资历这玩意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总得‘混’个常委吧？只能去‘投靠’宜行书记了！不过这事还在运作中，你可别走漏了风声！”


    陆凡回道：“韩叔放心，我嘴上有把门的！瑞芳书记这次会不会动？”


    韩贵山想了想，说道：“省委副书记的意向是余剑锋，其他岗位她又看不上，我估计李瑞芳会原地不动，再给思戴强占两年位置。”


    听到这话，陆凡压力丛生，虽然都是正厅级，但思戴强目标非常明确，下一步就是省委常委兼迎江市委书记，自己能追的上吗？估计很难，很少有迎江这么好的平台了，候补委员呀，哪个常委或者副省长不眼热？


    下午两点半，韩贵山和陆凡准时来到部长办公室，友好交流了十分钟左右，这是提前预约好的。


    接着，韩贵山带着陆凡拜访了几位在家的副部长，以及几位工作上有密切往来的司长。提前“烧香”铺路，以便工作上更好的衔接，争取项目、资金。


    从部里出来后，陆凡邀请韩贵山去家里做客，但韩贵山此行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婉言拒绝了陆凡的邀请，表示有时间一定去看梓萌和孩子。两人便自由活动，约定周一一起返回秦川。


    回道北总部胡同，陆凡抱着儿子就不撒手了，享受天伦之乐。


    梓萌被李老照顾的胖了整整一圈，看着圆嘟嘟的，整天嚷嚷着要减肥。


    晚饭后，陆凡在客厅陪李老聊天，汇报近期的一些重点工作。


    李老听完后说道：“腐败令人痛心疾首，但纵观古今中外，又有哪个国家能真正把腐败现象给铲除杜绝了？因为人的欲望不是能简单受控的，而且也有侥幸和从众心理。


    腐败是外在现象，贪心是内在的根本，而贪心又与不知足、不满足相关联，从而产生更强烈的贪求之心。然而，人心无举，人对物质和精神欲望的追求永无止境，这其实是人类社会和历史的最大的悲哀！


    陆凡，那个副厅长你不要动。他能分管几个重要的处室，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查下去，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容易碰到‘雷区’，只会让你徒增烦恼。所以，你没必要去趟秦川的浑水，循规蹈矩的做好本职工作即可，老老实实的再待几个月。”


    陆凡嘴上答应了，但内心还是想力所能及的为秦川的教育事业做点事情。


    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待了几天，周一早上，陆凡和韩贵山返回秦川。


    看着韩贵山一脸喜色，陆凡估计他这两天大有收获，不免有些失落，换个分管领导又得磨合。如果是个强势的副省长分管教育厅，遇到分歧是据理力争？还是逆来顺受？背景是关键时候用的，不是拿来解决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草原省，以高压之势专项整治能源领域违规违法问题，在解决一批重大问题、查办一批重大案件、挽回一批国有资产损失、堵塞一批制度监管漏洞方面收获了累累战果。


    随着专项整治的深入推进，“盖子”逐步揭开，“黑色”交易浮出水面，大批官员纷纷落马。


    陆瑶巾帼不让须眉，在这次行动中大放异彩，亲手查办了上百名腐败分子，体现出忠诚、干净、担当的优秀品质，在纪检监察战线这片沃土上绽放芳华。级别虽然没变，但岗位已经被调整为市纪委副书记。


    陆凡到了单位后，纪检组长黄艳来汇报工作，欣喜的说：“厅长，那两个处长都是怂包软蛋，没几个回合就‘撂’了！发展处处长从当副处长至今，在拨付教育专项资金、审批高校基建项目，以及在中高等院校合并、升级过程中，收受钱物超过2000万元，真是触目惊心。而财务处处长也是不遑多让，贪腐资金也超过1000万元！”


    陆凡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两个小小的处长竟然这么能贪！


    黄艳继续汇报：“根据他们二人的交代，很多事情都是副厅长吴道波这个分管领导交代的，我怀疑吴道波涉嫌严重腐败问题！厅长，能不能继续查下去？”


    陆凡想了想，说道：“黄组长，根据干部管理权限，对厅级干部我们无权查处，如果有确凿的证据，教育厅得向省委和省纪委汇报。”


    黄艳争取道：“厅长，只要查下去，我保证能有收获，一定能将腐败分子绳之以法！”


    陆凡摇了摇头说：“纪律严明是干部统一意志、统一行动、步调一致的重要保障，你是纪委领导，更要自觉增强纪律规矩意识。你把相关证据整理一下，我要亲自给永江书记和晓武书记汇报。”


    黄艳不甘心的递过来一份材料，说道：“厅长，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陆凡接过材料，劝慰道：“黄组长，你继续深挖他们二人背后的权钱交易，相信腐败分子最终都会被绳之以法！还有件事情需要你牵头负责一下。”


    “厅长，什么工作？”


    陆凡说道：“是关于课后延时服务，本意是为家长推出的一项福利措施，也就是放学之后增加两小时延时服务，可以解决上班族家长接送孩子的困难。这项措施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效果是比较明显的，但是也暴露出了许多问题，让家长很不满意。


    在有些地方，课后延时是整校整班的参加，总不能所有的家长都没时间接送孩子吧？说明确实存在强迫问题，学校和老师们把课后延时当成了敛财的方式。


    这个问题需要彻底纠正、治理，我想让你们纪检组牵头，出台一个规范性问题，专项治理一段时间。让课后延时发挥该有的作用，就是帮家长照看一会孩子，绝不能搞强制、歧视那一套，不能变成上课、讲题，可以开展兴趣班。”


    黄艳想了想，回道：“好的，厅长，这个问题我也听说过，家长意见挺大的，说是一个老师一学期能挣一万多，我先下去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尽快制定规范性文件。”


    得给她找点事做，副职的工作要合理引导，处于可控范围。


    黄艳走后，陆凡看了半个多小时两个处长的腐败材料。


    下午刚上班，陆凡去了省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