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县委书记王佳明和县长高科连夜筹钱去了，陆凡把副县长方辉叫到房间聊天。


    递了杯茶，陆凡笑着说：“方哥，咱们有日子没见了！”


    “两三个月了，秘书长，你可把王书记和高县长难住了，6.5个亿呀，真得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


    陆凡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次确实是好机会，如果错过，鄜县的债务20年内都清不了！我知道他们有办法，县里总有几个‘大户’吧，堂堂书记、县长还能借不到钱？主要是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责任心！”


    “这倒也是，县里几个大点的私营企业、几大行，凑两三个亿问题不大，不过这就需要把工作当成个人事来办。”


    “不说这个了，让他们俩操心去。你怎么样？到了鄜县工作还适应吧？”


    方辉微笑着说：“秘书长，感谢你的大力提携，能走到今天，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如果有我能出力的地方，你随时言语一声。”


    “咱们是多年的朋友，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年，文龙他们几个也多亏你的帮忙！”


    方辉微微一笑道：“杜书记他们是自己有本事，才能脱颖而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都十几年前的事了，当年考试的档案早就封存了，也永远不会出任何问题！”


    这几年，有句话一直在方辉心里缠绕：升米恩、斗米仇，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陆凡笑了笑，没有再探讨这个话题，说道：“工作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咱们都是从宁阳出来的，要团结一致、共谋发展、共同进步！”


    第二天，戴着黑眼圈的王佳明来陪陆凡吃早饭，说道：“秘书长，幸不辱命，我跟高科一晚上‘搞’了1.3亿，今天上午再跟银行‘硬下’，估计凑个三亿多问题不大，剩下了钱我们打算挪用扶贫资金和教育局、交通、国土上的专项资金，无论如何都会把6.5个亿凑够，鄜县绝对不会拖秘书长后腿！”


    “佳明，谢了！吃完早饭我去延水县，回来的时候我还要看你们县的进度，筹到钱后立即给企业还款，拿着还款批准和资金申报文件去市政府要配套资金。这次省政府开通了绿色通道，只要有还款凭证就会拨同样的款项下来。”


    “请秘书长放心，我会把清欠工作当成当前头等大事来办！”


    八点多，陆凡从鄜县出发，前往延水县。


    延水县委书记张钰铉是陆凡推荐的，县长王志琨给陆凡当过副职，同样是陆凡推荐到县长的位置上，这都是李明洲留下的宝贵财富。


    到了县委大院，张钰铉和王志琨已经在等候。


    下车后，陆凡笑着说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吧！”


    张钰铉回道：“刚才我跟志琨做了沟通，我们已经在想办法筹钱了！钱这个东西，难倒无数英雄好汉呀！秘书长，咱们是先开会？”


    陆凡说道：“别动不动就开会，浪费同志们的时间，我给你俩单独交代就行。钰铉，去你办公室谈。”


    “秘书长请，茶已经泡好了！”


    到了办公室，陆凡和张钰铉坐在沙发上，县长王志琨端茶递水。


    陆凡说道：“我跑了两个县，今天到你们延水，来干什么估计你们早打听过了。废话不多说，咱们直奔主题，12亿的债务，你们拿6亿，剩下的6亿省政府给，鸿涛省长下了决心，清欠工作成了全省的头等大事，重要性我就不强调了，说说你们筹到多少资本吧。”


    王志琨汇报道：“县财政把能凑的钱都‘挤’了出来，包括所有的专项资金，只凑了4亿，离秘书长的要求还差2亿。”


    张钰铉补充道：“秘书长，我们尽了最大的能力，已经在砸锅卖铁了，但缺口太大。刚才我跟县里的几个大老板也通了电话，估计能凑5000万左右，剩下的1.5亿我们确实无能力为了！”


    陆凡问道：“银行呢？”


    王志琨回道：“4亿包含银行贷款，延水县今年争取的上级项目比较少，专项资金也没有多少。”


    陆凡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我就要说你们几句了，延水县去年的考核全市倒数第二！你们俩是我推荐的干部，搭班子一年多了，把工作干成这样，你们觉得能说得过去吗？争取来的中、省、市项目、资金少，是不是你们俩的问题？一季度经济运行报告快出来了，恐怕你们还没起色吧？


    我的同志，人总是要有精神！不打破僵化、教条、保守的思想观念，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就走不出一条好路、一条新路，就干不出干部群众满意的成绩！


    我希望你们迅速转变思想观念，克服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以只争朝夕的责任意识、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担当作为、狠抓落实，推进延水县各项工作上台阶。


    如果今年下来，还爬不出全市倒数后三名，我会建议市委调整你们俩的工作岗位！


    你们不用表态，拿成绩说话！1.5亿的缺口，你们继续挖掘潜力，自己想办法凑5000万，剩下的一亿我来解决！”


    张钰铉羞愧着说：“秘书长，让你失望了，给你丢脸了！工作中，我们确实缺乏挤劲和韧劲，创新意识不强，工作方法简单，作风不够扎实，循规蹈矩，安于表面。我们一定痛定思痛，以高度的责任感、事业心，拿出勤勤恳恳、扎扎实实的工作作风，完成秘书长给我们定下的目标！”


    王志琨刚准备表态，陆凡直接打断道：“志坤，工作干成这样，你没有责任吗？知道什么叫服从组织、服从领导、服从安排吗？工作中难免有分歧，和领导意见不一致，就能撂挑子、软对抗吗？你们都是我推荐的干部，现在全市就数你们俩的关系紧张，让我的脸往哪放？还是刚才的话，一年之内，我要看工作成效。否则，你们哪凉快哪待着去！”


    连饭都没吃，陆凡就去了秀延县。


    县委书记陆军成上任不久，虽然他是副书记郭志涛推荐的，但他清楚能来秀延县是陆凡经办的，所以对陆凡很尊重，对清欠工作很重视。


    县长郭桐宇跟陆凡关系更不用说，工作自然是全力以赴配合。


    但下边几个县都比较穷，让他们把债务清零确实有些强人所难，陆凡无奈的又接下来1个亿的缺口。


    三天时间，陆凡跑完了自己负责的几个县，总体来说达到了预期目标，但仍然有5个亿的缺口。


    回到市里，陆凡将工作紧张情况向市长赵涛做了汇报。


    面对陆凡的成绩，赵涛有些脸红，因为他负责的几个县还在推三阻四，资金缺口比陆凡负责的“穷”县还大。


    下午四点，李瑞芳书记返回迎江，陆凡第一时间去汇报工作。


    看着书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陆凡问道：“书记，是不是收获很大？”


    李瑞芳笑着说道：“老领导就是给力，特批迎江20个亿的清欠专项资金。”


    陆凡高兴的说：“还是书记给力，一出手就是20个亿！就是不知道这20个亿会不会给配套资金？”


    李瑞芳满意的说：“还是你脑子转的快，我当时没想到这个问题，刚才专门给省财政厅打电话确认了下，他们只认还款凭证，这就相当于给了迎江40个亿！”


    陆凡就等着这笔钱，马上汇报了这三天的工作成绩，并说道：“这几个县财政状况确实困难，能拿出这么多资金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这5亿的缺口我自作主张应承了下来，还请书记帮忙解决。”


    李瑞芳说道：“干工作就要有担当，我肯定会给你兜底！你能把那几个县‘逼’到这个份上，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这样吧，20亿的资金，每个县给1亿，你的问题就解决了，还能一视同仁，剩下的补贴到市里的那几个欠账大户。陆凡，市长负责的几个县情况如何？”


    陆凡摇了摇头说：“不尽如人意，基本上达到还款金额一半的要求。”


    李瑞芳气恼道：“自己不争气，还经常怨天尤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陆凡，不行你接手那几个县？”


    陆凡回道：“书记，我觉得不妥！您知道我干工作从来不推三阻四，但这次市长刚对接完那几个县，我再直接上手，未免有些打脸了。”


    “那工作怎么办？总不能对那几个县放任自流吧？”


    “书记，我觉得要么再‘逼一逼’市长，要么您主动把工作揽过来，我私下干也行。”


    “哎，先听听他怎么说，你打电话让市长过来一趟。”


    凡事就怕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陆凡不想无形中树敌，哪怕他是不得志的市长。


    俗话说的好，人生路漫长，做人别猖狂，日后说不定谁辉煌，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最好不要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