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位，陆凡发现市委的气氛有些诡异，因为秀延县委书记的人选，李瑞芳书记、赵涛市长、郭志涛副书记提出了不同的人选，书记办公会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


    听到陆凡回来了，李瑞芳马上把陆凡叫到办公室，略显气愤的说：“举贤荐能的重要性毋庸讳言，荐人不当的危害更是贻害无穷。有些同志不顾大局，推荐干部随意性很大，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陆凡，你在迎江待的时间比较久，觉得陆军成这位同志工作能力如何？”


    陆凡清楚，李瑞芳书记想提拔陆成军，也明白当秘书长就是替领导分忧解难，领导不方便出面的事、不好开口的话，都得秘书长去协调，如果做不到这点，领导凭什么倚重你？


    没有领导支持的秘书长，连秘书都不如！陆凡稍作思索便说：“书记，我去协调一下，确保实现组织意图。”


    李瑞芳点了点头说：“团结的班子是战斗的力量源泉，你一言、我一语的，成何体统？市委的权威必须要维护！”


    陆凡又问：“书记，陆军成调整后，子北县长人选有没有指示？”


    李瑞芳说道：“同志们都有推荐干部的责任和义务，我又不是一言堂！”


    陆凡明白了，觉得这事不难办，大概是领导们好面子，才没谈妥，又官威太大，拉不下脸，才僵持住了。


    回到办公室，陆凡捋了捋，觉得还是要让领导们雨露均沾。首先必须落实书记的指示，陆成军要去秀延县担任书记。空出来的县长位置能放出来，足够郭志涛书记和赵涛市长欣喜了，但到底由谁提名县长？恐怕两人都不肯相让，估计也都有各自的人选。


    闭门造车解决不了问题，陆凡端着水杯去了副书记郭志涛办公室。


    推门而入后，陆凡笑着说：“回来上班，到领导这销假！”


    郭志涛同样笑着回道：“你带了杯子，我就不给你泡茶了。优秀学员呀，不得摆一桌庆祝一下？”


    “书记说了算，你定时间，我定地方。”


    “择日不如撞日，晚上把晓华、自强他们叫上，联络一下感情，有日子没聚了！”


    “行，下午我给他们打电话。”


    闲聊片刻后，郭志涛说道：“陆凡，你觉得坊州县县长段嘉越这名同志如何？”


    陆凡直截了当的说：“我说了不算，得组织说了算！县委书记、县长是省管干部，如果瑞芳书记有了合适的人选，可以在省委常委会上直接推荐人选，你也知道迎江有其特殊性，省委会尽可能的尊重瑞芳书记的意见，所以陆军成担任秀延县委书记比较成熟。”


    郭志涛郁闷的说：“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如果一个人说了算，集体决策、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岂不成了摆设？以后我们就什么话都不要说了，直接当聋子的耳朵—摆设！


    陆凡，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于软弱，时间久了会被人随意拿捏！鸿涛省长讲过，一个声音说话不一定是团结，不说话、不发声不等于没有意见，七嘴八舌、唇枪舌战、争得面红赤不一定是不团结！我是以事业为重，提出合适的人选，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不管别人听不听，我得履行副书记的职责！”


    陆凡微微一笑道：“解决大事和要事上，最终还得发出一个声音、形成一个拳头，才能向上级推荐合适的人选。如果这次只解决秀延县委书记，把空出来的位置放一放，下次研究人事时形势就大变样了，所以还是一次性解决的好！”


    “你说的不无道理！陆军成去了秀延县，子北县长打算如何安排？”


    陆凡摇了摇头说：“书记没有具体指示，大家可以积极提出自己的意见和主张，但在书记办公会和五人小组会上得形成统一的意见。”


    郭志涛忽然说：“最近，鄜县的副书记杨生元很勤快，没少去市政府！”


    陆凡问道：“书记，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安保县委副书记周大雄，能力、资历、品性均为上佳之选，不过我担心赵涛会横插一杠子！”


    “书记，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你先忙，我去市政府转转。”陆凡明白了，这才是郭志涛的最终目的，他争秀延县委书记，估计就是以进为退。


    来到市政府，陆凡受到了政府办同事的热烈欢迎，被几个副秘书长硬拉到办公室。


    跟大家寒暄了好一会，陆凡才得以“脱身”，去了市长办公室。


    市长秘书洪图见到陆凡后，态度很恭敬，但眼神有些躲闪。


    陆凡笑着对洪图说：“革命分工不同，把工作干好就行，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秘书长，我一定努力工作，您如果有什么吩咐，请随时指示！”说完，洪图带着陆凡进了市长办公室。


    看到来人，赵涛给足了礼遇，绕过办公桌，跟陆凡并排坐在沙发上聊天。


    “陆凡，党校培训结束了？我可听说你拿了优秀学员！”


    陆凡笑着回道：“还得感谢组织培养和同志们谦让，才让我取得了这么大的荣誉！”


    “上次去省里开会，咱们市的清欠台账受到了鸿涛省长的表扬，总算是交差了，你的功劳不小呀！陆凡，我觉得市政府更适合你，能充分发挥你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实实在在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实事！”


    “多谢市长抬爱，我是组织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聊着聊着，陆凡把话题引到了人事调整上，直接抛出了安保县委副书记一职，询问市长的意见。


    听到这话，赵涛没有把内心的不喜表现出来，问道：“陆军成担任秀延县委书记，可以理解，我个人也表示支持。但市政府的工作需要各县区政府的支持和配合，我作为市长，推荐一名县长不过分吧？鄜县的副书记杨生元当过乡镇书记，也是一路从基层干起来的，完全可以胜任子北县长一职！”


    陆凡没打算跟赵涛纠缠，这次过来就是讲明利害，于是便说：“市长，我说点肺腑之言，民主集中是少数服从多数，县委副书记也是非常重要的岗位，如果您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带您向组织部传达一下，想必不存在什么问题。有些事还得循序渐进，没办法一蹴而就！”


    听到这话，赵涛也认命了，心想好歹先“捞点好处”再说，谁让自己在迎江无根无基，万事开头难呀！他就不信，堂堂市长，就这么没有诱惑力和吸引力？迟早能打开局面！


    “陆凡，住建局副局长吴泽宇为人正直、作风正派、勇于负责、敢于担当，这样优秀的干部应该放在县区锻炼一下，为安保县的发展带来新的活力和动力。”


    “嗯，确实是合适的人选，正好我待会去组织部谈点工作，我会给自强部长传达市长的指示！”


    “陆凡，那辛苦你了，我就不跟组织部谈了。”


    跟两位副书记“谈拢”后，陆凡回市委向李瑞芳书记复命。


    听完陆凡的汇报，李瑞芳说道：“加强领导班子的团结，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维护组织权威、确保政令畅通是我们事业发展的基本保证。秀延县委书记、子北县长的人选，我会以市委的名义向省委推荐，其余岗位你跟自强部长对接一下，尽快拿出方案，明天召开五人小组会。哦，对了，让自强征求一下纪委的意见，不能用有问题的干部。”


    “好的，书记，我待会就去。还有件事需要请示，住建局副局长人选，您有没有具体指示？”


    “你跟组织部具体商议，再征求本单位的意见，坚持人岗相适，实现人尽其才，我就不过问了。”


    下班后，陆凡在迎江宾馆定了包间，请市委副书记郭志涛、组织部长张自强、纪委书记吴晓华、副市长边继得小聚，小酌了几杯，毕竟答应了郭志涛，不能言而无信。


    郭志涛来的早，简单跟陆凡沟通了几句，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一会，大家都到了，边继得开玩笑说：“跟你们几个常委吃饭，真是荣幸呀！”


    陆凡忙说：“老领导，此言差矣，是我一个正处级跟你们一众厅级大佬吃饭！”


    边继得挪瑜道：“等你这个秘书长转正了，也成常委了，迟几天的事，我的秘书要爬到我头上去了！”


    陆凡笑道：“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老领导永远是我的老领导！”


    气氛热闹起来，大家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觥筹交错，谈起工作也是点到即止。


    散场后，陆凡刻意拉着组织部长张自强去结账，然后两人散步消食。


    传达完领导的指示后，张自强敏锐的发现还有几个副处级岗位空缺，便跟陆凡商议人选。


    陆凡推荐甘水县住建局局长周飞提拔为市住建局副局长，剩下的让张自强自行斟酌。


    两人相谈甚欢，很快达成一致。


    没过几天，迎江市人事进行了小范围调整，重头戏就是配备秀延县委书记和子北县长，剩下的“边角料”没引起大家的关注。


    但对周飞来说，能从县局局长提拔为市局副局长，堪称跨越式提拔，未来的天地更为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