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回到办公室后，看到常务副市长张荣秋和常委副市长张师斌坐在那里吞云吐雾，便说：“事情明洲部长已经知道了，也跟鸿涛省长沟通了，相信很快就会有转机！”


    计划中张荣秋要调整为市委副书记，正式进入序列，能“排队”了；张师斌要调整为常务副市长，成为市政府的二把手。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进步，决定着他们官路的上限，如今希望沦为泡影，他们肯定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毕竟省委组织部马上就要出文件。


    张荣秋说道：“我提副厅级的时候，赵涛刚提处长，现在他要下来领导我，陆书记用人真是‘不拘一格’，我跟师斌都不知道该如何配合赵涛的工作！”


    张师斌附和道：“用人不公会严重挫伤了下面干部的工作热情，我们一天兢兢业业的有什么用？有些缺德少才的庸碌之辈却青云直上、志得意满、提拔重用，我看迟早要出问题！”


    这种事真不好劝，既不能顺着他们的话火上浇油，又不能劝他们逆来顺受，只能说道：“两位领导，我相信鸿涛省长的能力，明洲部长也会一直关注迎江干部的成长。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


    张荣秋意有所指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张师斌也说：“基层工作任务重、挑战大、难度高、事情杂，没工作经验，我怕他拿不下来！”


    听出二人的弦外之音，陆凡实在没办法搭腔，只能打哈哈，有些为新来的市长担忧，他犯了众怒呀！


    7月22日，迎江市委接到省委通知，省委组织部部长白惠军明天要来迎江。


    陆凡立即向市委副书记郭志涛汇报，郭书记兴致缺缺的说：“陆凡，要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你看着安排，别出纰漏就行。”


    陆凡又专门去了市政府，向李瑞芳市长汇报。


    李瑞芳指示，要对接好惠军部长的行程，认真组织会议，精心筹备接待事宜。


    谈完工作后，陆凡略显担忧道：“市长，这几天有些领导的情绪不高。”他得弄清楚一把手对市长的态度。


    李瑞芳平静的说：“赵市长的确打乱了全市原有的部署，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干了半辈子工作，谁不想更进一步呢？希望破灭了，发点牢骚完全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


    陆凡明白了，市长对赵涛也持不欢迎的态度，迎江不会成为赵涛的滑铁卢吧？


    李瑞芳又说：“你注意一下同志们的思想状态，不论如何，迎江的工作不能受影响，迎江的发展更不能停，否则我们无法向省政府交代，鸿涛省长最看重工作。”


    “好的，市长，我明白。还有件事请示一下，市委办一科科长的位置暂时空缺，姚秘书您会带过去吗？”


    李瑞芳笑着说：“姚倩个人很努力，悟性强，工作上很得力，我都有些离不开她了，再者女同志也方便些，就让她继续跟着我吧。”


    “行，那我协调一下，把姚秘书的手续办过去，担任一科科长。”


    “好的，你看着办吧！”


    汇报完工作，陆凡刚出办公室，就被市政府副秘书段永蛟“绑架”到办公室。


    不一会，副秘书长胡可满、黄源、廖洲也“凑”进来了，他们都是陆凡一手提拔的干部，如今看不清形势，自然要向领导请教。


    陆凡明白大家的想法，闲聊片刻后说道：“你们都协调着副市长，不要人云亦云，不论什么时候，看领导的态度即可！”


    下午两点多，省委组织部部长白惠军的车驶入迎江市委大院，李瑞芳市长带领一众领导上前迎接。


    白惠军部长笑着说：“恭喜瑞芳书记，我给你们迎江送人才来了！这是赵涛同志，希望你们能精诚团结、勠力同心、携手奋进，开创迎江发展新局面！”


    赵涛赶忙上前和李瑞芳握手，热情的说：“以后在李书记的领导下工作，还请书记多多提点！”


    李瑞芳笑着回应：“欢迎赵涛同志来迎江履职，基层工作‘杂乱难’，但是却与百姓息息相关。俗话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们得从小处着手，从点滴做起，慢慢修炼自己，提升自己，格局要大、目光要远、眼界要宽、心态要好，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切实维护百姓利益。”


    看似交流，实则是说教，李瑞芳直接把赵涛当成了下属，这就很耐人寻味。


    白惠军部长忍不住替赵涛担忧，感觉迎江的干部对他不是很友好，于是笑着说道：“瑞芳书记，党委管人政府管事，我相信在你们的紧密配合下，迎江的各项工作都能再上一个台阶。会议准备好了吗？直接去会场吧，先得把工作完成，再话友谊！”


    李瑞芳看了陆凡一眼，得到回应后请白惠军部长直奔礼堂。


    下午三点，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召开。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白惠军宣布中省决定：李瑞芳同志任秦川省委常委，迎江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赵涛同志任迎江市委副书记，提名为市长人选；杨邵凯同志调整为市委常委、统战部部长。


    白惠军指出，省委经认真酝酿研究，决定李瑞芳同志任迎江市委书记、赵涛同志担任市长，充分体现了省委对迎江发展以及迎江市领导班子建设的高度重视。迎江各级组织和领导干部要把思想统一到省委决定上来，拥护省委决定，齐心协力把各项工作做得更好，共同维护好、发展好迎江改革发展稳定的好局面。


    赵涛低调、简短的做了任职讲话，表示一定坚决支持李瑞芳书记工作，在以李瑞芳书记为班长的市委坚强领导下，团结一心，开拓奋进，谋准抓实经济社会各项工作，推动迎江高质量发展不断取得新成效，让省委放心，让全市人民满意。


    市委书记李瑞芳表示，坚决拥护、坚决服从组织决定。接过“伟大城市再创辉煌”的“接力棒”，深感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新一届市委领导班子一定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夙夜在公、勤勉干事，尽心竭力推动各项事业发展，始终严于律己，保持政治定力，恪守政治规矩，涵养道德操守，处理好公和私、义和利、是和非、正和邪、苦和乐的关系，光明磊落、坦荡无私，一心为党和人民做事。


    会议结束后，李瑞芳在迎江宾馆宴请白惠军部长。


    席间，白惠军拉着赵涛给迎江市的领导逐一敬酒，站台的意思相当明显。但效果不是很好，遭受了以副书记郭志涛为代表的六七人“冷遇”。


    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说了，白惠军第二天他返回了长安。临行前，他意味深长的对赵涛说：“一定要团结同事，以工作为重，胸怀需更大一些、眼界需更宽一些，多正气、多大气、多朝气、多和气，少怨气、少泄气、少暮气、少脾气。消长之间、增减之间，做事为人的境界也会更高一些。”


    回到市政府，赵涛意气风发，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可很快他就发现，市政府没有秘书长，坐下十来分钟了，愣是没人进来汇报工作！他有些恼怒，迎江的领导干部就这么不懂规矩吗？


    傻愣愣的坐了半个多小时，堂堂市长第一天到任，竟然无人理会，赵涛市长沉不住气了，推开门走了出去，对值班室工作人员说：“谁是管政务的副秘书长？让他到我办公室来！”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值班室的干部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主任坐不住了，去给副秘书长段陌双汇报。


    段陌双负责协调常务副市长张荣秋的工作，听到值班室汇报后，他不敢轻易做主，去请示领导，得到的指示是副秘书长有分工，无需理会。


    就这样，市长上任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在观望，市政府的气氛异常诡异。


    陆凡了解到情况后，向李瑞芳书记做了汇报。


    李瑞芳淡淡的说：“机关工作和基层工作还是有区别的，市长需要适应一下。威望的积累、事业的推进、个人的成长，需要增强定力、保持韧性，树立起顽强拼搏、迎难而上的信心和勇气。 唯有坚持志存高远、脚踏实地，才做到淡定从容、荣辱不惊，相信市长会尽快适应环境，掌控局面。”


    谈完为官之道后，李瑞芳安排道：“你安排个行程，去老干局、重点企业、重点项目、部分县区地方调研一下。”


    “好的，书记，我安排好行程请您过目！”


    “你当过县委书记，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你看着安排吧！”


    下午，陆凡陪李瑞芳去小灶吃饭，正好碰到了市长赵涛。


    赵市长开始吐槽：“书记，陆秘书长调走后，市政府秘书长空缺，得尽快配备，要不然‘群龙无首’，大家都不知道该干嘛，整整一下午，连我的住处都没安排好。”


    李瑞芳笑着回道：“这是我的失误，忘了指定专人服务市长。陆凡，你立即安排市长的住处，走不能让市长‘流落街头’吧！”


    陆凡忙说：“赵市长，委屈您先去迎江宾馆对付一下，我马上落实书记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