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在和谐、热烈的氛围中进行了两个小时，一箱“台子”见底，韩贵山觉得差不多了便提议散场。


    出了饭店，陆凡负责送各位领导回家，韩贵山说道：“我家离着不远，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远飞书记，咱们散散步？”


    其他人听到这话，立刻会意，纷纷告辞。


    漫步在城墙下，韩贵山感慨道：“走古巷骑城墙，它就像一部无声的史书，历经沧桑岁月，承载了多少市井故事，又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


    “是呀，走在这里，能感受到时光流转，岁月更迭，证明这座城市的伟大！秘书长，等换完届，宜行省长要高升了吧？”


    “这个咱不敢妄言，上面的事太微妙！”


    “您也该动了吧？已经出了好几个版本。”


    韩贵山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没人找我谈，都传了些啥？”


    “省委用人也要讲究民意，有说您去省发改委的，有说去财政厅的，还有人说您要回迎江担任市长，这两年有种呼声，说本地人当市长有利于城市发展和改善民生。”


    “比我还敢想，咱就老老实实工作，时刻准备着，服从工作需要，听从组织安排！”


    韩贵山一直主导着两人的交流，又走了会说道：“远飞，我想麻烦你件事。”


    “秘书长，您吩咐！”


    “是关于陆凡，过两年我想让他在省直机关锻炼一下。现在组织在选拔任用干部时，对一线经历的看重程度越来越高，只有在基层一线工作过的干部，才能真正了解基层情况，了解老百姓的真实诉求，才会打心底里建立起和人民群众之间的感情纽带。陆凡现在缺这个，尤其是乡镇一把手的履历，那个柏树湾林场做不得数。”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韩贵山看似在和自己商量，但话里话外好像事情已成定局，可以看得出他办此事的态度和决心，不好推辞呀！


    高远飞大脑飞速运转，稍作考虑便道：“秘书长说的是，基层是一切工作的落脚点，是锻炼干部的练武场，只有在基层一线长期扎根的干部，才更有可能在以后的事业中大有可为。陆凡头脑灵活，踏实稳重，是该去基层锻炼了！”


    “远飞，我知道陆凡的年龄会让你在用人上有压力，如果难度太大，你不用为难，实在不行我把他调回来，过几年再下去。”


    高远飞马上表态：“秘书长，这事交给我吧！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唯资历、唯年龄式的论资排辈选用干部，使得一些政治坚定、敢担当、有作为的优秀年轻干部原地踏步，靠边稍息。


    中央精神，对有培养前途的优秀年轻干部，要破除根深蒂固的论资排辈观念，不拘一格大胆使用。县委必须要为尽责担当者撑腰，让那些想干事、敢干事、能干事的优秀年轻干部消除顾虑，轻装上阵，为大胆使用优秀年轻干部营造良好氛围。


    有句话叫，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韩贵山笑道：“早就听说远飞书记魄力大，果然名不虚传，那我就静候佳音！明天下午，宜行省长雷打不动的高尔夫时间，咱们一起去当个球童吧！”


    高远飞喜出望外，赶忙说：“感谢秘书长牵线搭桥，我要做哪些准备？”


    “什么都不要做，人来就行，我安排。”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高远飞对陆凡说：“今天没啥事了，我去几个党校同学那坐坐，你自由活动吧！”


    “好的，书记，有什么吩咐您随时打电话，我就在城里转转。”


    高远飞忽然说道：“小凡，一年来，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你的进步也很大，继续在秘书的岗位上不利于全方位提高，有没有兴趣去乡镇闯荡一番？”


    虽然有所预料，但陆凡还是一脸惊讶道：“书记，是不是我工作出了纰漏？”


    “别胡思乱想，一个领导干部想全方位成长，必须要经历多个岗位的锻炼，乡镇是服务群众的最前沿，基层工作蕴含着丰富的知识宝藏，你现在正处于干事业的黄金期、长本领的关键期，要把自己置身于群众之中，向下扎根、汲取养分，才能不断强筋壮骨、增长才干。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乡镇是离人民群众最近的地方，是年轻干部成长进步最好的老师。坐在办公室碰到的都是问题，深入基层看到的全是办法。


    基层工作千头万绪，涉及的范围广、要求高、体系杂，既有党建、脱贫攻坚、征地拆迁等‘大事’，也有走访群众、入户排查、创文创卫等‘小事’，是最佳的‘练兵场’。


    耕耘在基层，年轻干部成长的必经之路，我希望你能脚踏实地、勇于担当，投身到基层一线中去！”


    陆凡不再扭捏，坚定的说：“书记，无论在哪个岗位，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这件事不要声张，以免节外生枝，毕竟你的年龄是劣势，得速战速决！”


    “感谢书记栽培，提携之恩，没齿难忘！”


    高远飞走后，陆凡回到房间暗自兴奋了好一会，想起几个高中同学都在长安报名，便把他们叫到宾馆来聊天。


    半个小时候后，朱江林、王蒙恩、黄啸宇、邓俊驰赶来过来，进门就嚷嚷，领导果然不一样，够腐败，他们四人挤一个标间，还是120块那种！


    陆凡笑道：“没办法，出公差，就这个标准，就这个档次！你们要是羡慕，争取这次考试一举夺魁！”


    黄啸宇信心满满的说：“我准备了三年，凭什么输给那些谈恋爱、混日子的？再说我的专业有优势，录取率高，我觉得问题不大。”


    朱江林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凡哥，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咱几个都是从大二开始备考的，苦没少吃，功没少下，罪没少受，现在考试更公平了，只要笔试分够高，问题不大。”


    王蒙恩略显担忧道：“笔试我倒是不担心，但听说面试有猫腻。”


    陆凡说道：“从古到今，从国外到国外，只要有人的地方，这个世界只有相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公平。从出生开始，每个人都处在各种不公平中，这个世界没有一件事情是公平的。但考公，尤其是国考、省考，我认为接近公平了，想作弊难如登天，绝大多数家庭没实力作弊，而真正有实力的家庭也不会去作弊，人家有的是办法，随便安排进个国企，然后企转事业、转公务员不香吗？何必冒这种险？你们只要正常发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对你们绝对有信心！骏驰，你报了什么岗？”


    “凡哥，我报了迎江市委组织部。”


    “这种热门单位竞争大，争取考高分！”


    “已经报了，只能听天由命！”


    朱江林忽然说：“我那天碰到王海斌了，说他报了省政府办公厅，这孙子真有自信！”


    陆凡笑道：“都是同学，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俩早就握手言和了。”


    王蒙恩嚷嚷道：“凡哥，啥时候吃你跟丽琼的喜糖？不声不响的就把班花拿下了，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是你们撮合的，好不好？不过确实打算结婚了，估计明年正月吧！”


    黄啸宇羡慕道：“凡哥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我们还在为工作发愁。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大学时好不容易追到个女的，毕业的时候也跟别人跑了，就因为咱是穷小子！”


    陆凡说道：“当务之急，你们先把工作落实，然后一步一步来，把自己活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努力，就别怪世界残酷，大丈夫只患功名无立，何患无妻！”


    聊着聊着到了中午，陆凡在酒店餐厅招待同学美餐一顿，反正都是挂账。


    每次跟着书记出来，陆凡都会在会计那预支现金，报销条据的时候，县委办主任郭桐雨从来没审过任何一张发票，全部是实报实销，但陆凡从没有靠这个中饱私囊。


    听说政府办那边，差旅费啥都敢往进冲，而且是明目张胆的，甚至洗脚按摩的费用都敢报销。而那些司机，靠差旅费、维修费吃的满嘴流油，房子一套接着一套买。


    弄虚作假、虚报浮夸，铺张浪费、贪图享受……有时候体制内的人都看着心疼，据说一年能吃掉10个北大，确实得管管了！


    陆凡的房门一直敞开着，晚上十点，高远飞踉踉跄跄的回来了，陆凡赶忙过去伺候，说道：“书记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也好。”


    高远飞心情特别好，笑道：“喝这点酒，才哪到哪？想当年，我当接待办主任的时候，最多喝过二斤白酒，还啥事没有。小凡，你的酒量还得练，到了乡镇，喝酒就是工作，你要能踢能打，不然镇不住那些老油条。”


    “书记，不管到哪，都少不了您的支持！”


    “放心，你是我的秘书，我自然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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