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人界，秦国咸阳，麒麟殿。


    麒麟殿，是秦国朝堂最高的宫殿，也是每次大朝会开启的地方。


    可谓是秦国朝堂第一殿！


    秦国崇尚玄色，因为秦国的老祖宗也是玄鸟。


    麒麟殿也是通体崇尚黑色。


    之所以把这个最大的朝堂取名麒麟殿，原因很多。


    比如秦人血统源流有关，一是第一代人族，有祖龙血脉，二是玄鸟后裔，历代王后多为南荒凤族后裔。


    龙凤两族血脉在身，差的就是麒麟了！


    第二，麒麟追随圣人。


    取名麒麟殿，即是希望追随天宫至圣，践行天宫道德，也是希冀宫殿内的臣子，人人都是忠诚、敬业、贤德的麒麟之臣。


    第三···


    想要解读商鞅为何取名麒麟殿，有的是理由。


    自从商鞅变法，掌控朝堂的贵族们势力大减，寒门子弟占据三分之一的份额。


    法家成为秦国朝堂最大的派系，紧随其后是兵家、墨家、商家、名家、医家、儒家。


    兵家掌控了小半秦国军权，墨家的墨者因为不贪污、道德品德水准极高，比儒家君子都严苛数十倍，得以执掌少府（统管王室工坊）、将作坊（国有军工坊）。


    商家则负责财政方面，名家负责外交、宣传，医家不用说，负责军医、民医。


    最惨的是儒家，只负责礼仪祭祀，其次是和百家一起承担部分郡县的官学教育。


    不过这一天，无论是最强大的法家，还是天天恨不得拔剑决斗的儒墨两家，都齐齐跪拜在麒麟殿门口。


    这些秦国变法派大臣们，只为一人伸冤求情!


    商鞅！


    上代秦国嬴渠梁退位，新任秦王嬴驷登基。


    在他上位之后，逐步取得秦国上下的尊崇，收揽重臣之心，获得君王大权。


    但与此同时，沉默近万年的老氏族、老贵族们开始喧闹起来。


    在上代秦王时，嬴渠梁为了秦国富强，不惜一切代价，那真是谁敢挡路，他就要杀谁！


    有军方全力支持，老氏族们根本不敢作乱。


    新王不同，嬴驷生长在宫殿之内，并非嬴渠梁这般从小跟着军队一起参战的实力派。


    其次，嬴驷与商鞅有仇，不仅是昔年打脸之仇，商鞅的庞大封地、朝堂权柄，都是嬴驷的眼中钉、心中刺。


    再次，老氏族们与他关系密切，是他登位以前的最大支持者。


    最重要的是，秦国变法万年，嬴驷想要吞并北荒，攻略大晋，就离不开实力仍存的老贵族、豪族、世家们！


    病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变法只是削弱，而非覆灭他们。


    “一群乱臣贼子！”


    戊守在麒麟殿的贵族子弟们纷纷冷笑，他们能成为秦王的亲军，自然是依靠家族关系。


    而老贵族的世袭特权，被商鞅为首的变法派废除，自然是最反对变法，希望复辟贵族血统制的守旧派。


    两派都不知道，他们心目的贤王（昏君）此刻不在宫城内，而是悄悄来到了黑狱。


    这里是秦国监狱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关押在这里的人，不是大恶大凶，就是谋逆造反。


    “商鞅拜见君上！”


    正在一间干净牢房的商鞅放下书，对着穿着黑衣的嬴驷恭敬行礼。


    在和新王搭档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他虽然多次和嬴驷政见不合，更是被嬴驷不断削弱权柄，但很清楚，这位年轻的新王，才能不下于他的伯乐明主。


    嬴驷看了看牢房，里面分卧室、书房等，十分干净。


    “狱椽（音同船）做的不错。”


    仅仅一句夸奖，就让负责黑狱的最大吏员心里狂喜。


    他之所以大胆给商鞅安排最好的牢房，尊重这位封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政治投机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来看望的不是商鞅的朋友，而是大王。


    本来还以为自己私底下照顾“叛逆”，全家要发配西戎，没想到博来了大王一句夸赞。


    嬴驷走进牢房内，坐在主位上。


    “商君请坐。”


    商鞅微笑着坐下来。


    史官站在牢房外，奋笔疾书。


    “寡人欲借先生性命，消弭秦国老氏族之恨，弥合内部纷争，一心对外，不知先生可愿？”


    嬴驷的话，让史官、亲卫都忍不住抬头。


    谁愿意借性命啊？


    商鞅淡笑点头，说道：“老氏族虽然阻碍变法，但变法之势已成，势不可能挡。”


    “他们如今所求，不过是报仇而已。”


    “以鞅一命，换取大秦万世，臣之荣幸！”


    在洪荒，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可即便如此，谁又愿意重新开始呢？


    商鞅的回答，早就在嬴驷的预料之中，听到这句话，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愧疚。


    他父亲退位前，唯一要求是保住商鞅的性命，让他在商地安度晚年。


    可老氏族不答应！


    他们忍耐了一万年，如今已经无法忍耐下去！


    秦国可以起兵镇压老氏族，但老氏族被打压不过一万年，实力依旧无比强横。


    这样一来，举国上下必然流血，元气大伤！


    镇压他们，只会让秦国面临内外交攻的危机，甚至引来晋国、周国的围攻。


    即便老氏族们不敢造反，成为听宣不听调的地方派势力，说不得会变成第二个周国。


    无论哪个结局，都不是嬴驷希望看到的。


    嬴驷起身，对着商鞅恭敬弯腰行礼。


    他要用商鞅的命安抚老氏族，集结秦国之力，这一礼是必须的。


    商鞅大大方方接受了这位新王的礼。


    为了大秦，为了一统天下，也为了自己的道，他愿意一死！


    “商地，一分为五，其中一半，为大表兄继承，剩余一半，四位表弟、表妹继承。”嬴驷承诺道：“有秦社稷，便有商君香火！”


    “多谢大王！”商鞅平静道。


    “甘茂没有证据证明商君造反，半月之后，寡人会请商君饮酒，自尽免罪！”嬴驷还是没有让商鞅背上造反谋逆的罪名。


    甘龙的儿子甘茂提出的“谋逆”根本是莫须有！


    掌控刑罚的法家不会认同的！


    所以只能请商鞅自杀！


    但何时自杀也要有安排！


    起码得让老氏族们知道，不是他这个王不愿意把商鞅五马分尸，而是朝堂上的变法派们不让杀。


    能赐酒，已经是他这个大王竭力为老氏族们代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