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空栈道。


    钟离准备踏出第42步，可系统却提示：


    【高耸山壁，虽是牢笼圈，仰谷之外，却非安乐园。


    当你破开山壁，而仰谷人族无法应对外界艰险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失去了传承赓续的资格。


    你的任务失败了。


    你准备选择重开还是放弃？】


    就，失败了？


    钟离皱起眉头。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会一次性成功。


    毕竟他在41关之前，一直在无脑刷怪。


    了无级任务，如果一直刷怪就能成功，那对于钟离来说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


    （一直到现在，钟离都还没有使用过【天极·叠千刀】储存的刀痕。）


    但他也实在没想过，自己唯一一次露面动脑，就让仰谷人族团灭了。


    难道，曜的节流选择，是正确的？


    他应该放之任之？


    ‘不可能！’


    钟离甩掉脑海中的浮想，认真思考起来。


    仰谷就那么大。


    就算他给他们粮食种子，并让粮食种满地面和山壁，人类一直繁衍，那小小的地方也不可能养他们1万年。


    他们，必须走出去。


    钟离看向自己的背包。


    气诀：【天绝·太极功】（仅二重版），【天绝·龙象般若功】（仅三重版）各十本。


    战诀：【天极·花千树】10本，【天极·叠千刀】10本，【天初-天极·四相功】39本，【地高-天中·试杀步】50本，【地初-天高·月临仙】80本，【地初-天高·燕归巢】80本，【地初-天高·千花酿】80本，【地初-地高·通天眼】30本，共计379本。


    （钟离曾经给江东借去花一本[天初·四相功]。）


    气诀+战诀，拢共399本秘籍，应该，足够武装他们了吧？


    钟离重开游戏，踏入第一阶石板。


    又是那个绝望到让人愤怒的场景。


    钟离在隐身状态，偷偷将所有秘籍全随机放在地上，然后飞到天空，将飞来的黎虫母虫拉远，拉到地面，再击杀。


    如此，来去十次，既破了黎虫危机，又不让仰谷人族将自己的外溢表征当成神迹。


    信仰体系才一代，就从神祭搞到人祭，理由再正式，也太危险了。


    第11关，又是10年后的戾风成年礼。


    钟离没有直接去杀怪，而是看仰谷下方。


    看他扔给他们的那些秘籍，有没有被好好利用起来？


    他，而后才发现，他的秘籍，早已经不再是秘籍，被拆成了一页页纸，被当成了柴火，被当成了壁纸，被当成了材料，烧成了灰烬，敷在了石墙，折成了纸人。


    唯有一张画有图的纸，在女稚童萤的手上，被万分珍视，收藏。


    那纸上，画着人的57个穴位图，她按图索骥，给重伤病人死马当活马医的治病，竟有了几分向药师转职的心思。


    就……


    钟离心情复杂，知道这一局，大概要无了。


    毕竟就连鲁先生都知道，学医救不了国。


    他，尝试着将一头打残了翅膀的戾风扔到山谷之下。


    想看看他们能否在危险的刺激下，知道武力之重。


    结果好嘛，要死的戾风方圆十余米，无人敢进。


    直到戾风脱离危险，杀向人族。


    众人才反应过来反抗，可他们又哪里是戾风的对手？


    “唉。”


    钟离不得不现出身形，用霸刀将戾风挡住，同时蓄力，一刀斩断他的翅膀，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起飞（没杀死，是因为杀死怪，他就会离开这里，重新回到长空栈道）。


    他看向一脸惶恐、害怕，不敢看他的仰谷人族，无奈扯谎道：


    “我是仰谷之外的人族，10年前看你们活得艰苦，专门给了你们修炼的秘籍，希望你们能够踏上修行之路，没想到你们非但无有所获，反而糟蹋我的秘籍。”


    女稚童听完钟离的话，恭敬地行了一个粗糙但诚恳的礼：


    “上人容禀，我们曾不止一次比照您传授的秘籍图样修炼，也曾专门复刻秘籍上的奇异符文，但我们实在愚钝，实在学不会。”


    “……”


    你们哪是愚钝啊，是文盲！


    钟离终于明白了，他和他们虽然语言没有障碍，但是文字有啊。


    这里还是蛮荒纪元，连教育都没有，更别说9年义务教育，哪里会读写领悟方块字啊。


    所以，他给他们秘籍，还得教他们方块字——再不济也要给他们一本字典，并教他们认拼音？


    他准备再充分，也不可能在背包里囤一本字典啊！


    钟离，木了。


    他尝试着用游戏传到他记忆中的练功经验，教他们修炼气诀和战诀。


    然后，没有然后了。


    钟离浪费了整整三个小时，人都要麻，结果，他们死活不会。


    如之奈何？


    要是以现在的进度，他除非放弃任务，否则，别想玩游戏了，就在这里教书吧！


    这一版，注定要重开了。


    但钟离没有直接重开，而是每次进石阶，都会教他们练十多二十分钟功。


    营养跟不上？


    他拦截杀掉的怪也全给他们吃。


    但，他们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练越瘦（钟离能给的肉再多，分散到时间的尺度上，也不剩多少）。


    这一次，到第31关就不再是野怪的问题了，而是粮食危机。


    钟离不得不给他们打通向外的出路，让他们用他们根本没练成的半吊子功夫去对战野兽。


    再然后，又没有然后了。


    钟离这一轮，又一次宣告失败。


    下一次钟离重开，绝口不提秘籍功法了。


    他，直接给武器。


    不用练功那么复杂，人用工具的本事，是天生的吧？


    他甚至专门集结伤害，将黎虫打残而不死。


    而后将它们送到阳谷之内给人族练手。


    结果，仰谷人族的骨头，早已经在黎虫周期性的反复收割下，软了。


    他们，本来还在试验着地上各种武器的他们，看到黎虫来临够，直接怂在一边，埋进土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打！


    要不是事关任务，钟离真的想放弃了。


    他只擅长批判，不擅长纠正啊！


    他知道，这一局，又无了。


    强烈的恨其不争，让钟离将所有的，半残的黎虫，全扔进了仰谷。


    要么，拿起武器反抗，要么，就死等黎虫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