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屠夫离开公交车的位置后，柳厌从林夏夏身上起来，笑着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会选择再来一次怎样的人生？”


    车窗外，一层极淡的雾气遮挡住了四周的视线，这个林夏夏很确定在之前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孩说出的话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是一条不归路？”


    “当然。”


    “我早就被盯上了。”


    “不，你在很晚之后才被盯上。”


    “不明白，但我能选择自己的死法吗？”


    柳厌的食指点在了林夏夏的额头，“别贪心啊，小丫头。”


    被教育了，林夏夏也不像在学校里会火冒三丈，而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林夏夏不说话了，柳厌也是轻松一笑，这孩子要比前世自己和她相遇的时候乖的多，她伸手摸了摸林夏夏的脑袋，然后笑道，“因为还有人没到，我先和你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到林夏夏比较感兴趣的部分了，不过少年人特有的矜持让她没有太过激动，按捺着好奇的心思等柳厌解释。


    因为这件事比较重要，柳厌也没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会出现超自然现象，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区域就是这样。”


    “我将其称为『游戏场景』，因为它的构成太像是一个虚拟游戏了，有玩家。”


    柳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夏夏。


    “有负责追杀玩家的怪物，玩家需要完成任务才能逃出生天，比如说这个游戏场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躲开怪物的追杀，从某个位置逃出去。”


    “就只是这么简单？”


    林夏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如果只是躲开那个移动速度缓慢的大怪物的追杀，那对自己来说，未免有点太简单。


    柳厌笑了，是以一种平淡中泛着苦的笑，“是啊，很简单，但是哪有人会不失误呢？在这场游戏里，只要失误一次，就可能输掉性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需要等另外一伙人入场，为我们活下去多一些可能。”


    “谁？”


    林夏夏有点奇怪，明明这辆车上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进入这个所谓的游戏场景之后，连司机和路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哪里还有“另一伙人”？


    “游戏需要与对手博弈，游戏同时也需要有内测版本，你认同这两点吗？”


    柳厌又说起了令人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应对的话了，林夏夏只得一脸无奈地点头，“对，我认可，但是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那么一个游戏的内测版本应该和哪些对手博弈呢？”


    柳厌指了指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又指了指林夏夏，“还是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丫头？”


    “不，都不会。”


    柳厌乐呵呵一笑，“它要找的只会是那些天生强于你我，强于正常人的人。”


    一些天生就具备特殊能力的人，由国家进行把控和培养，前世的柳厌也是在游戏降临现实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能者，而且数量还不少。


    而那个时候，那些由国家指挥的异能者可以不经过『化神』游戏就可以直接干涉游戏场景和游戏任务，而且相当之熟练。


    所以现在的柳厌猜测，『化神』游戏很早就开始悄咪咪地进行降临现实的准备活动，也就是所谓的『内测版本』。


    前世柳厌也问过了偶然遇见的异能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经历过还不是特别完善的『化神』游戏，而且是那种毫无征兆就开始的游戏。


    自己和林夏夏被拉进了这个游戏场景里是因为这颗珠子，但是极有可能是捎带手的，当然也可能是那些异能者是捎带手的。


    不过无论怎么，那些吃国家粮的异能者都会强行插一手。


    所以，不管是哪一个，自己这一方都是会有优势的。


    嘭！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破了迷障四起的十字路口的寂静，同时也吓得林夏夏“呜啊”一声后钻进了座椅的间隙。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炮仗？”


    堆在座椅间隙里的林夏夏探出头，一双眼睛盯着古井不波的柳厌，疑惑道。


    炮仗的响声不会这么有穿透力的，只会是枪械……


    柳厌心中默默分析，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在一起，看着担惊受怕的小丫头说道，“我们要等的另一伙人来了，做一做准备吧。”


    说着她站起身，在公交车里转了两圈，很快就发现了座椅下面的灭火器。


    『判定成功：“调查”熟练度加一百！』


    『化神』的熟练度条件触发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但是做点什么都要被播报的情况就很难评价了，尤其是早就习惯每天都欺诈别人的柳厌，所以她前世一般来说都会用游戏面板把熟练度提示关掉，但是现在没有面板，所以自然也做不到关掉。


    灭火器在手，柳厌扭头看向林夏夏，“走吧，该逃跑了。”


    面前这个女孩不值得信任，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突然出现告诉自己这些信息。


    但这个人的身上存在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别人去信服她。


    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是林夏夏并没有拒绝，而是站起身，将敞开的外套拉链拉上，将自己的包丢在座椅上，口袋里的杂物也丢掉，手机塞进袖口里。


    做完准备之后，林夏夏点头，“我准备好了。”


    现在，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什么信息都可能是假的，但林夏夏看见的那只丑陋的怪物不是假的，车窗外的空无一人，车上人的凭空消失都不是假的。


    跟着这个像是知道很多，性格良善的不知名女孩走，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很大。


    当然，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尽量避免死在那个怪物和不明不白的事物手上吧，前者太难看了，后者又太糊涂了。


    死的漂亮，死的明白，这是林夏夏对死亡这件可怕事情的唯一要求了。


    林夏夏是这么想的，当然，现在的她也不会猜到，在短短一年后，自己会如此庆幸自己今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