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个名字,在大唐是有一层神秘色彩的。
并且在道家,这两人的名字辈分,也着实不低。
后世一些小说话本中,属于这两人的传说很多。
但,张楚却有些好奇,自己似乎并没有和他们两人有过接触,不知道怎么,李淳风会来找自己?
还主动上门!
听吴娘的意思,李淳风上午就已拜访过了?
张楚把龙筋放下,冲九花点了点头:“让李太史,进来吧。”
李淳风主太史局,掌测验天文星象,考定历法。
每日,还要向朝廷报告所测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祥眚等各种数据。
并且,每年还要主持制订历法,修订节气,甚至于,选择祭祀、冠婚及其他重大典礼日期也都要经太史局来定!
所以,太史局的地位颇为特殊。
朝中六部,都不敢过多得罪,毕竟,不论是礼部也好,还是说工部,刑部,兵部这些也罢。
古人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而天时地利人和的解释权,可以说就在李淳风一人手里。
若是你得罪了太史局,嘿,想要干个事,不是今天凶兆,便是明日冲煞,总而言之,着实是能卡死你。
更别说祭祀庆典这样的大事,各部几乎都是托着太史局,只盼能让太史局给一个舒服的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和太史局还打不着交道,这李淳风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张楚暗暗思索,并且对于李淳风,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好奇。
今日见一见,似也不错。
起码,能让自己瞧瞧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道家天师,也算是来大唐成功打卡了。
吴娘则已是提前站在了院中等候,好等李淳风到了后,能够第一时间汇报给张楚。
她向来善男信女,虽说平常烧香拜佛的多些,但对于道门真人,那也是一个尊敬的。
“哎呀!”
“公子,来了,来了,李天师来了。”
吴娘眼眸一颤,赶忙冲进了正堂,给张楚提醒。
张楚朝外望去。
就看见李淳风在九花的带领下,迈着道家四方步,昂首挺胸的,精神卓卓的走了过来。
神态,端正。
脸色,清冷。
真有一丝世外高人,不与红尘沾染的风度。
张楚站了起来,眯了下眼眸,快步迎了出去:“哎呀呀,李太史大驾光临,寒舍真叫蓬荜生辉!”
“怪不得这一大早,枝头的喜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啊。”
张楚抱拳,颇为客气。
不得不说,李淳风的卖相也是不错的,四方大脸,孔武有力,再加上道士沾染的油水不多,那脸颊棱角线条分明,再加上身上的那一身紫色道袍,好家伙,真的是能把那一群善男信女唬的找不到边际。
李淳风的脑袋没动,仍旧扬着,只是眼眸微垂,好像是用眼皮子看人一样。
张楚微微皱眉,自己这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不应该啊!
他可以确定,这是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之前,也从未有过交道。
咋这个态度?
“秦川伯还能听到喜鹊叫呐。”
“可贫道上午来了两趟,怎么每一次都说秦川伯劳累过度,还在熟睡?”
李淳风声音中带点阴阳怪气。
张楚放下了双臂,十指交叉拢在腹下,眼眸,轻轻眯了下:“梦中神游,外人不可知也。”
“某家,一上午确实都在熟睡。”
“这几日,某家一直在外奔波,家中下人体谅某家辛苦,不忍心叫醒,还请李太史见谅。”
这道士,也不知是心眼实还是故意给自己难看,寒暄的奉承话听不出来?
“哼!”李淳风甩了下袍子:“秦川伯,贫道这次来,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一句,不知秦川伯我道门可曾得罪过你?”
李淳风也可能是眯着眼看人有点累了,脑袋稍稍往下低了低,平视向了张楚。
张楚平静,无喜无悲,淡淡回道:“李太史,你这话,某家怎么有些听不懂?”
“某家向来和道门没有什么干系,自然道门不曾得罪过某家。”
张楚心里突然感觉,这家伙,怎么像是来没事找事的。
上来就如此质问,这态度·······
张楚颇为不喜。
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李淳风,也不得如此盛气凌人,跑到自己家里来质问自己?
吴娘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立马收起了之前的恭敬,站到了自己公子身后,冷冷的打量着这位道门天下行走。
李淳风倒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说话拐好几个弯的人,闻言,颇为直爽的直接再问道:“哼,既如此,秦川伯,那贫道倒是奇怪了,为何你把无言煤矿交给佛门代销。”
“却忽略了道门之途?”
“现在整个长安百姓,都在念秦川伯的好,这一点,贫道无话可说,秦川伯对百姓而言当得起大德大恩,可,全城百姓皆出入于佛门寺庙,便是以往不信佛而信道的百姓,经此短短一日,竟是有了脱离道门之念。”
“秦川伯,这是不是,太过于厚此薄彼了?”
听到这话,张楚一时愣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挠挠头。
不由苦笑。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这是吃醋了?
瞧着李淳风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张楚叹了口气:“这一点,某家确实是没有想到。”
“李太史,若是你愿也打开道门之途,帮助销售无烟煤饼,以福泽附近百姓,某家,求之不得。”
“某家等会,便去一趟司农寺仓库知会他们一声,你立马吩咐长安各道观,前去拉货就是了。”
至于么。
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小事,便气冲冲的,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过来讨要说法。
还是你堂堂道门行走亲自登门。
该说他是小心眼呐,还是该说他怀有修道之心的天真呐?
不过,张楚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让李淳风接受。
“哼。”
李淳风撇过去了脑袋,颇为傲娇道:“秦川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我道门,岂是拾人牙慧,跟在佛门后面吃剩下的存在?”
“传出去,岂不是更令人贻笑大方?”
“既然这事,已让佛门捷足先登,道门就没有再沾染的道理。”
“不过,不管秦川伯是成心也好,还是说故意的也罢。”
“佛门借助无烟煤炭,得到全城百姓之认同,在佛门佛子出世之后,再一次引得佛门大盛,使我道门更加式微。”
“这是事实,不可否认的事实。”
“所以,贫道今日来,便是向秦川伯下论道之帖,于冬至当日,贫道将在曲江池上和秦川伯论道,借助秦川伯之名,以壮我道门声望!”
张楚:········
什么叫我是成心的也好,故意的也罢,你他娘的不如直接说就是我干的。
合着,今天过来,真的是来挑事的。
论道帖?
好家伙,这是把我当成垫脚石了?直接欺负到家里了?真当我是泥巴捏的了?
张楚挑了下眉:“李太史,这·······你如此有信心么?若是某家赢了,岂不道门更是势微?”
李淳风转过来脑袋,深深望了眼张楚:“放心吧,绝无这种可能。”
张楚沉吟:“可是,你知道的,某家向来天赋异常,天资聪慧,乃是人间少有的濯濯莲花,甚至有时候某家都在想,某家是不是谪仙降世·······”
“李太史,某家不得不提醒你,这个可能性,真的存在。”
李淳风直接转身离去了,轻飘飘的,还留下了一句:“若比脸皮厚,贫道怕是比不过秦川伯。可,论道,贫道浸淫道学三十余年,秦川伯尽管招呼便是了。”
“冬至那日,贫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