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张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中午了。


    相比于前几日持续的阴天，外头终于冒出来了阳光。


    从窗户里透过来，都能看到漂浮于阳光之中的尘埃。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老家的午后。


    这么多天，便是铁人也撑不住啊，更别说张楚还不是铁人，昨日洗了澡，饱饱的吃了一顿，回来后，一沾枕头，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现在了。


    张楚没有动，有些出神的望着床幔，缓了缓，等到六神都全部归位，等到脑海清楚起来了之后，才坐了起来。


    穿上衣服。


    “公子，醒啦。”


    当走出房间，吴娘正在院子里站着，见到张楚，急忙迎了上来，笑意盈盈，若不是还有些发肿的卧蚕，张楚真的无法和昨夜那个痛苦哀嚎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张楚颔首，抻了个懒腰。


    “公子，来吃饭吧。”八花的脑袋从厅堂里伸了出来。


    张楚再瞧了眼吴娘，笑笑，便走向了厅堂。


    简单垫了垫肚子，主要是刚起床，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最后拿起来一个林檎，奥，就是苹果的前身，边吃边走出了院子。


    吴娘深深注视着张楚的背影，嘴角，紧紧咬了下。


    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向八花她们说了一句，自己要去铺子那里转一圈，让她们看好家，说罢，也朝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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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气，比昨日要好很多，仿佛是回光返照一样，在默默的暗示百姓，这短暂的温暖过后，便将又会迎来断崖式的降温。


    张楚抄着手，走在朱雀大街上，瞧着比前几日要多起来的行人，脸含笑意，心情颇为不错。


    还在一个发放干果，果脯，喜饼的摊子上，抓了一把干果，边吃便朝城东盐业铺子走去。


    这摊子，可以说是分布在长安每一个坊市，每一条街道上。


    甚至，在一些贫苦的坊市里，还有发放粮食的摊位。


    当然，这些全都是长孙无忌安排的。


    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自然，整个长安的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


    与民同乐，展示德行，几乎是每一个大户人家娶妻前的标准流程了。


    长乐是公主，长孙冲又是赵国公府的嫡长子，不管是李世民还是长孙无忌都是要脸的人。


    自然，要把长安搞的越热闹越好。


    特别是长孙无忌，这一场大婚，在他心中，可以说是彻底的拉开了长孙家族复苏的大旗。


    曹氏肉饼，仍旧冒着烟火气。


    用泥土和秸秆糊出来的烟筒，正浓浓的冒着烟雾，时不时还有没有燃烧干净的炭点，顺着烟筒，冲向苍穹。


    油锅，滋滋作响。


    当新的肉饼放下去，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因为刚刚过了饭点的时辰，这会铺子前面，没有人。


    “客官，来点什么？”掌柜带着标准的笑，手上和面的工夫一点不停，客气的说道。


    张楚揉了揉肚子。


    别说，刚才在家中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会肚子里竟然还真空落落的。


    “三个肉饼。”张楚用力吸了口浓郁的香味，伸出来三个手指头，顺着，把几个大钱丢在了案板上，看着价钱：“又提价啦？”


    “嗨，不提，赔死咯，客官啊，你是不知道现在太难干了，哎。”掌柜的叹息，不过，见到一个钱都不差的铜板，眼睛一亮，赶紧小心拍了拍手，喜滋滋的收起来，而后高声喊道：“客官三个肉饼·······”


    张楚笑笑，向似乎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顾客数量一直都很稳定的盐业铺子瞧了眼。


    “掌柜的，有没有法子，把秋兰姑娘叫过来。”张楚眯了下眼眸，笑道。


    掌柜脸上的笑更浓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屁颠屁颠的跑向了盐业铺子，快要到了的时候，就用粗狂的大嗓门，吼道：“曹氏肉饼没盐啦，快些送三斤三两精盐来。-”


    “快些啊，莫要耽搁了生意。”


    说罢，便折返了回来，继续打着肉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楚的三个肉饼好了，用一张粗麻纸包着。


    张楚接过来，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直接坐在了曹氏肉饼对面的一块石头上。


    晒着太阳，舒服的享受着肉饼的味道。


    当吃掉两个肉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过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盐，走到曹氏肉饼铺子前面，直接把盐丢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两个肉饼。”这人还不忘说道。


    自然就是秋兰。


    秋兰给了钱，接过来肉饼，眼眸都忍不住的眯成了一条线，咧嘴笑了出来，口水直流，但还是朝左右瞧瞧，走到了张楚身边，坐下，才大口吃了起来。


    “知不知道井房？”张楚看也没看她，好像是吃不动了，依靠着后面的墙壁，双手拿着肉饼，四十五度望着轮廓鲜明的太阳，轻声问道。


    冬日的太阳，是要比夏日太阳看起来舒服的。


    在夏天，刺眼的阳光让人压根无法直视，到了冬天，便柔和下来，能够享受着暖意，静静欣赏。


    “咳咳咳······”


    正大快朵颐的秋兰听到这话，整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嘴里的肉饼更是直接呛得她脸色通红。


    一个手抓着领口，躬着腰，伸着脖子，满脸潮红，极为痛苦的样子。


    张楚翻了个白眼，直接在她后背上捶了一下。


    当即，秋兰吐出来一个肉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啊······啊·······啊······”


    好一阵子，潮红的脸色才渐渐褪去，呼吸恢复了平常，扭头，望向了张楚，眼睛，更是瞪大了，神情还有些恐惧，一下子便是感觉手里的肉饼，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秦川子，你是说，掖庭宫的那个？”


    她咬咬牙，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张楚颔首。


    秋兰咽了口唾沫，赶紧朝四周瞧瞧，见无人注意，她收回了目光，再拿起了肉饼，可，吃不下了。


    “知道，怎么了？”


    “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秋兰声音有些沙哑，显然，井房的一些传闻，她也听说过，年轻小姑娘有些无法接受。


    “明日戌时后，让长乐去井房等着。”


    “不论用什么法子。”


    张楚缓缓说道。


    秋兰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