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这是看到什么了?”
“何至于如此动怒,怒极伤肝啊,快喝口莲子茶清清火。”
“莫不是有学子,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论,惩治,必须好好惩于他。”
……
屋内,几位考官见章择一脸“怒容”之样,不由得有些诧异的开口劝解道。
这位章大人,连续阅卷几场,都能露出各种不同寻常的样子,实在是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有两位考官对视一眼,分别从左右绕到章择身旁,抬手捡起一张试卷看了起来。
“《石灰吟》……”一名面容板正的中年考官,捻了捻须,开口念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异色,颇为激动的道:
“庆州一地,不愧能守城退敌,不言百姓官员兵将之勇,就这考生,如此节气,他日若入朝为官,方进御史台才好。”
想了想,方正考官又将试卷递给一旁一位同考,笑着道:
“郝大人平时作诗填词,也颇善于咏物,不如郝大人来看看,这首诗做的如何,还是由你来评判,才显得公正啊……”
被称为郝大人的考官,小心接过卷子,略微沉吟片刻,眼中亮起一道精光,说道:
“借物喻人,用词质朴自然,不事雕琢,浑然天成,志向坚韧,当为....上上佳!”
在右边,另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考官,手中握着另一张考卷,蹙着眉,喃喃道: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此篇通体一气,精整无杂言,只是男子,却能将女子闺怨情趣,写到如此地步,颇有前朝“花间词”之遗风啊……”
年老考官正在沉吟品味,就听对面板正考官将手中试卷递了过来,开口言道:
“李大人,可曾看完了。”
“我二人不妨换换,本官倒是颇为好奇,他那首《菩萨蛮》作的如何?”
“甚好,甚好……”
李姓考官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考卷递了过去。
随即,两人各拿着换来的考卷看了起来,可只是片刻,那板正考官和郝姓考官便深深皱起眉头,板正考官更是有些不满的道:
“如此坦直的阳关大道不走,却平白走了歧路,写什么闺男怨女,简直男等大雅之堂……”
那李姓考官闻言抬起头,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开口反问道:
“二位大人,老夫倒是想问一句,何为正道何为歧路,当年周丞相年轻之时,便善做此花间词,两位莫不是认为,周丞相难凳大雅之堂乎?”
板正考官被噎了一句,可随即又看着李姓考官皱眉道:
“李老大人,在下何曾说起过周老丞相了?”
李姓老考官伸长脖子:“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
“你什么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周围众人连忙将两人隔开劝道:
“老大人,莫动肝火,莫动肝火。”
“方大人,此两首虽风格迥异,可只有风格之分,并无半点过点错啊。”
此时,位于堂内里屋里的两位考官,皆已被外面的动静给惊动起来,两人看着众人,诧异问道:
“诸位,这是何意?”
章择叹了口气,眼神颇为哀怨的看了左右两人一眼,无奈道:
“这两份试卷,还是由两位大人来做决定吧。”
周鸿接过其中一份,又将一份递给主考,片刻后,两人考完做了交换。
周鸿思忖片刻,才开口说道:
“两首诗虽风格迥异,甚至于千差万别,可单从诗词质量来看,今年乡试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我认为....此人应得上佳。”
那位刘主考也点了点头,说道:
“历来风格多变者,虽不曾少见,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两首风格各异的诗词来,此人实乃才华过人,凤毛麟角之辈,本官认为亦可取上佳。”
说罢,那刘姓考官看了眼周鸿,又看着章择,脸上颇为惊疑的道:
“只是....本官怎么觉得,这两份考卷的字体,格外熟悉呢?”
“刘大人也这般觉得?”
“章大人呢?”
周鸿脑中已经有了猜测,随即看向章择问道。
“熟悉?”
章择有些疑惑的接过考卷,盯着看了半晌,突然觉得脑中一道激流滑过,随即脱口喊道: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