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来到顶楼，视野所及，便看到云层之中，有一老者身影，若坐于云端之上。


    秦皇没有见过丘夫子。


    但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能知晓，这一定是那个，儒家的圣人。


    秦皇脸色淡漠，沉声道：“丘圣人，你当真要阻寡人之路。”


    丘夫子似叹息一声，而后道：“运朝之道，早有人走过，既不可取，秦皇又何必重蹈覆辙。”


    秦皇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道虽然是一样的，但走的人不同，结果也必将不同。”


    当初，第十任周天子，便是出了中庭，企图以运朝之道，重新掌控整个神州。


    秦皇得到这条道后，便没有犹豫，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因为，很多时候，不是人选择道，而是道选择人。


    有道可走，已是幸事。


    如楚恒这般，明明可走霸道，却轻易舍弃的，才是所谓的异类。


    见秦皇意志坚定，丘夫子又是叹息了下，而后淡淡道：“如此，便做过一场吧。”


    面对圣人，秦皇怡然不惧。


    若是以往，他自不会与圣人产生冲突。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已是一域之主，裹挟一域之气运，有强盛国运护体，运朝之道已走了一半。


    秦皇相信，自己如今已超越了曾经那个，同样走这条道的第十任周天子。


    昔日，第十任周天子欲掌控神州，成运朝之道，却被当时的道祖所阻。


    双方一战，两败俱伤。


    之后不久，道祖坐化，而后便是百家争鸣。


    面对儒家至圣，秦皇没有丝毫退却，反而战意凛然。


    秦皇也不再多言，他抬头看向苍穹，已是开启运朝之法。


    一时间，天空风起云涌，原本晴空万里的高空，却已乌云密布，雷霆闪烁。


    而后，密雷深处，便有龙吟声传出。


    咸城百姓，有人鼓起勇气抬头望去，便见一条金色巨龙，已于苍穹之中游走。


    巨龙体型之大，遮天蔽日。


    这时，秦皇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于阁楼之中。


    却听金色巨龙声若响雷，口吐人言：“事到如今，丘圣人可真要阻我？”


    相比于庞大的金色巨龙，夫子的体型便如蝼蚁一般。


    但丘夫子神色淡然，似乎还有闲情逸致，打量着这气运之龙。


    “哈哈，好龙，养得真好。”


    秦皇闻言，略微得意：“圣人以为，养得是否比那位更好？”


    秦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谁听了圣人的赞誉，都会忍不住骄傲的。


    丘夫子点头道：“确实，你养得更好。”


    秦皇更是满意，继续道：“既然如此，圣人不若退去，免得两败俱伤。”


    秦皇不怕丘夫子，但也知道，圣人之威，难以想象。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直接与圣人冲突。


    丘夫子却是道：“龙虽好，但不合时宜。”


    “而且，好龙，自然当斩。”


    闻言，龙兽似有怒目之色。


    而后，金龙张口一吐，便是金色光芒从龙口内涌出。


    便见金色光芒裹挟无数气运，径直向着丘夫子倾泻而来。


    丘夫子却是不闪不避，只见他端坐于云端，浩然正气已是从体内弥漫出来，若薄雾一般笼罩周身。


    一时间，金色光辉冲刷着薄雾，天空中满是乱射的耀眼之光。


    此时，底下的人已不敢直视。


    便有修士忍不住想看一眼，也感眼眸被针扎了一般，头痛欲裂。


    当然，也有人与众不同。


    楚恒便是抬头，一直观望着这一场圣人级别的战斗。


    金色巨龙一口吐息，见未伤得丘夫子分毫，便张牙舞爪向着对方俯冲而来。


    等欺近之后，金色巨龙便是张口，一口便将丘夫子的身躯吞入其中。


    显然，化为巨龙的秦皇，是想将丘夫子吞入腹中，再以无尽国运将之“消化”掉。


    若是一般修士，哪怕是凝道境至高，被金色巨龙吞入腹中，也必然陷入大危机之中。


    可金色巨龙吞下的可是圣人。


    却见金色巨龙下方的腹部，却是如受到了极大冲击一般，竟轰然间被炸开一道口子。


    口子一开，便见丘夫子的身影若一叶扁舟，从口子中翩然而出。


    巨龙见此，便是一声愤怒的龙鸣，似有不甘之色。


    这一交手，秦皇便深感圣人的可怕。


    但很快，秦皇内心，便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想到了那人的话。


    “圣人是无敌的，但人终会老去。”


    秦皇知道，丘夫子已经很老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全盛时期的圣人。


    而自身，身为北域之主，有着强大的国运，还有一域的气运作为依仗。


    秦皇相信，一直比拼下去，胜利的终将是自己。


    哪怕，这样的消耗，会损失大量的国运和气运，于国不利。


    但秦皇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金龙，以秦皇自身为魂，以秦国国运为躯，以一域之气运为力量之源。


    只要国运尚在，气运犹存，便能不伤不灭。


    秦皇的战术，便是准备与丘夫子拼消耗。


    然而，秦皇到底低估了丘夫子的决心。


    自始至终，丘夫子便没有想过，要跟秦皇一直耗下去。


    只见丘夫子破腹而出，周遭浩然正气却是更盛。


    便听丘夫子朗声道：“以吾之躯，以为天刃。”


    言出法随！


    瞬间，丘夫子的身躯，化为了无数的光。


    这些光并未散去，而是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化为了一把，刀身延伸至于天际的刀。


    金色巨龙见此，似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恐惧。


    而后，金色巨龙冲天而上，似欲躲避。


    可惜，一切都是徒然的。


    斩！


    似有丘夫子的声音传来。


    只见天刃对着苍穹一划，无有阻碍，金色巨龙的身躯，已是被一分为二。


    一时间，金色巨龙轰然溃散，化为点点金光，洒落人间。


    与此同时，天刃也是随之溃散，化为三道光芒，径直向着三个方向而去。


    一时间，风消云散，晴空万里。


    苍穹之上，已无金色巨龙。


    也没有了，丘夫子的身影。


    秦皇的身躯，再次出现在了摘星阁上。


    只是，此时的他已不复往昔的意气风发。


    只见他面色枯槁，满脸落寞之态，原本的黑发，已是尽皆染白。


    “哈哈哈哈”


    秦皇发出了笑声，但笑声中夹杂了无尽的悲凉。


    “何止如此，何止如此！”


    秦皇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连圣人都不当了，舍了一身，也要斩了自己大秦的国运。


    没有人回答秦皇，因为能回答他的那个人，已经携风而去。


    斯有丘夫子，一人斩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