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一颗的海南黄花梨种子，还号称是最正宗的？
林枫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老头，而后犹豫着开口问道：“你这种子该不会是假的吧？确定种出来的是海南黄花梨？”
齐云海听见林枫质疑自己的种子，顿时急了！
“你别不相信，不过你去打听打听，我齐云海祖上祖祖辈辈都是打家具的，不少海南黄花梨的顶尖流传至今的家具都是我齐云海祖宗打出来的！”
说起自己的祖祖辈辈，齐云海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的意思是，你的祖祖辈辈都是专门打磨家具的？”
林枫忍不住问道。
齐云海骄傲挺起胸膛：“当然！”
林枫沉默了片刻，思考着这件事的真假。
不为别的，一块钱一颗，真的是便宜到超出他的想象。
便宜没好货，特别是这种贵重物品。
“切！齐云海，你得了吧！你都在这里卖了多少年的种子了？可别出来骗人了！”
就在林枫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一旁卖花的店面里，走出来一个磕着瓜子的中年老板娘。
似乎是过来看热闹的，老板娘一脸看热闹的架势，走过来，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齐云海。
“小伙子，我告诉你，这家伙就是个骗子！在沪市卖这所谓的海南黄花梨种子，卖了五年了！知道的人谁不骂他！都是被他骗过的！”
她说着吐口唾沫，哼道：“这齐云海呀，心坏着呢！”
“你瞎说什么呢！谁骗子了？你敢说我这种子不是真的？！”
齐云海急眼了！
林枫也有些好奇。
“他的种子难道是假的？如果是假的话为什么没人举报他？”
卖假货，这罪名在沪市可不小！
“真的。”
老板娘点头道，“这家伙说的话倒是真的。”
听见老板娘的话，林枫怀疑更甚！
按理来说，祖祖辈辈都是做打磨的手艺，而且是海南黄花梨这种顶级木材，怎么会这么穷？
似乎是看出了林枫的怀疑，齐云海的脸色萎靡了下来，对着林枫道：“小伙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家祖上，真的是做这行的。”
齐云海慢慢道。
“我家是在明清时候就开始做家具了，那时候，我太太爷爷还给王府里打造过一张太师椅，可值钱了呢！那时候我太太爷爷就寻思，说是祖祖辈辈都做这个手艺，不能靠着买木材过日子，那时候起，我家就自己种树了……”
齐云海也不知道是第几遍说起自己家以前的事儿。
林枫也大致摸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在明清时候，这专门用海南黄花梨，小叶紫檀等高端木材打造家具，成为了所有匠人的梦想。
能够亲手完成一件海南黄花梨或者小叶紫檀家具，这是多少匠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海南黄花梨和小叶紫檀极难成材，能够被用来制造家具的少之又少，特别是那些极品的花纹，油性，各种各样的机缘遇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好的海南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在当时那个年代，就已经供不应求！
齐云海的祖辈眼光敏锐，自家手艺不能断，当然也不能指望着到处去搜罗木材！
于是在云楠那块地方，承包了一大片山，开始种植海南黄花梨。
而且都是专门挑的一等一的种子，鬼脸纹木，油性极大，香味极浓。
一百年后的齐家，在整个清朝，风头无两，达到了巅峰时期。
那时候的齐家，堪称是整个清朝的匠人世家，多少件工艺品都出自齐家之手？
“我爷爷说，他小时候摸过的极品海南黄花梨，那可都是我这辈子没见过的！现在的木头，质量都不高，说到底都是种子不好！”
齐云海朝着自己背着的两大袋尼龙袋看了看，神色复杂道：“这些都种子，都是极品海南黄花梨的种子，小伙子，我真不骗你！”
他没骗人。
这是林枫第一直觉。
那种悲怆和失落，不是能演出来的。
大起大落，实在是令人唏嘘。
“种子真是真，但是都是死种子，根本没用！”
老板娘磕了一口瓜子，哼道：“小伙子，他这事儿的确是不假，但是他种子卖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人能种出来！我以前还买过呢！整整一百棵，可没一颗发芽的！你说这不是卖骗人，又是什么？！”
齐云海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赶紧从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镰刀，从自己尼龙袋子里摸出一颗种子来，而后直接拦腰割断。
“你看！这里头和还都水嫩着呢！都还是活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他气急败坏道。
林枫也敏锐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种海南黄花梨？如果从你爷爷那一辈开始种起，你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光景。”
林枫盯着齐云海道。
难怪他总觉得奇怪。
原来是在这里。
这么一大袋种子，他齐云海的爷爷一辈开始种植的话，到现在不也正好成材了？
怎么沦落到出来卖种子？
齐云海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将手一摊。
“都怪我爷爷呗！”
他苦笑一声，将事情完完整整告诉给了林枫。
“我太太爷爷那一辈种树的时候就定下规矩，种多少，砍多少，必须留下一百棵给后代，多少钱都不能卖！”
“后来国家打战，我太爷爷刚好赶上了，家里钱财都被抢走，大家饿得皮包骨，太爷爷直到临死前才将这个种植基地告诉我爷爷，说是还有一百棵极品海南黄花梨，让他不要轻易动用，熬过三十年，就可以砍了。”
齐云海叹了口气，揉了一把眼睛，苦笑一声。
“我爷爷守了二十年，带着我爸在云楠，苦难都熬过来了，可谁也没想到，那一年发大水，活生生快把我奶奶饿死了，我爷爷没忍住，动了那些木头，这一动手，就完全没收住，别说是那一百棵树了，那些小树苗苗也都给我爷爷盯红了眼，全砍了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