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猜想，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敢在正副两个院长的面前，谈条件的学生。


    以至于，当方舟说完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愣了一下。


    连学费都不想出，这小子是想白嫖五个学位证啊。


    “你这孩子，不是挺有钱的吗？关键时候咋这么抠？交点钱拿五个学位证不亏，这样子我们也好和其他学院的老师商量。”副院长打趣方舟说道。


    “最近花钱有点多，手头有点紧，该省钱的地方，就得省一点。”方舟靠在沙发上，故意摆烂的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院长李文新打断两人的话题说道：“这钱学院可以给你出，咱们打个小赌，以你发表的材料学毕业论文为依据，有多少个影响因子，学校直接给你这个数字上乘以万的金额，如何？”


    “一个影响因子一万，当真？”方舟瞪大眼睛。


    “我现在就可以立字据，盖我和学院的公章。”李文新笑着说道。


    方舟琢磨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太亏。


    五个专业所需要的四年学费加起来不超过十万，只要到时候自己选一个影响因子在10以上的期刊，就能完成白嫖。


    “好，我答应了。”方舟爽快的答应了院长的条件。


    随后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学院的办公大楼。


    留下两个老狐狸在办公室内偷笑。


    “半年时间，发表一篇影响因子10以上的材料学论文，他居然还觉得这一点都不难，现在的学生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副院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别的不说，有这个答应的勇气，他已经胜过了全院所有的学生，包括你我名下的硕士和博士。”李文新看着窗外方舟大摇大摆的神态，眼神中满是赞赏。


    “对了，金陵大学那边有回信了，他们那边的计算材料系研究生学生会想要派一部分优秀学生来咱们学院进行学术交流，他们的院长同意了，怎么回应他们？”副院长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嗯，这件事有点不太好处理。咱们两校毕竟现在还是友好的科研合作关系。不能扫对方面子，也不能落自己人威风。有了解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次的交流活动吗？”李文新深思许久，说道。


    “好像问题还是出在了两校的合作上面，现有的资源共享，咱们所能提供的重要资料和实验数据对他们意义不大，但他们所能提供的材料本构方程、晶粒组织变化智能算法模拟，却可以给咱们的课题研究很大的帮助，好多咱们的研究生就以类似的材料学组织+模拟发了核心，但是署名的时候，对方的名字位置有些靠后，于是就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副院长的言语中突然多了些沉重。


    还是自己人在合作中做的太不地道了些。


    无论任何学院的研究生，对于论文署名都同等的看重。


    一般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是最重要的，第二位和第三位相对来说也具有含金量，但是从第四名往后，便真的只是挂个名字罢了。


    研究生在找工作和博士面试的时候，会特意检查署名论文的名字次序，甚至大厂和大公司的只承认署名在前三的文章，而无视掉其他。


    为了争夺署名权，自己院里的学生干的事情属实有些太不厚道了些。


    “哼！一群浅视之徒。”李文新用右手握拳在桌子上狠狠的砸下。


    新华大学材料冶金研究所和金陵大学计算材料中心的合作是他一手牵线而成，目的就是为了提高研究生们的学术水平，让他们发表的论文不再是大段而空洞的组织观察文字性描述，多一些像金属内应力计算和位错运动模拟这样具有含金量的东西。


    一个211大学和一个985高校合作，自己一定是最占便宜的那个。


    但这群人却一点不珍惜合作的来之不易，合作写出来的论文，连个最基础的署名权都不愿意给人家。


    这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这件事，我忏悔，是我对不起老陆。”李文新有些懊悔的说道。


    紧接着神色又坚定了起来，对着副院长说道：“这件事你盯着，私下里开会的时候让他们注意一下影响。至于交流的事，这学期多开一门课程吧，你来主讲，让他们多掌握一些数学方面的知识。”


    “好。”副院长无奈只能答好。


    他心里也清楚院长的无奈，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下面的人做的不对，但是却不宜大张旗鼓的批评惩戒院里的学生。


    学院现在正努力为了下一年的专业评级和一流评选不断加油鼓劲，这种时候实在不好在所有人的热情上浇一盆冷水。


    下午，新华大学每周都要开一次的工作大会上，在校长和书记阐述完一周的动作报告之后，李文新见缝插针提出了方舟的提前毕业申请。


    提前毕业和被学校开除，两种情况都必须有校长的亲自签名。


    本来私下和校长说一声即可，但方舟的提前毕业涉及了全校的五家学院，择日不如撞日，李文新干脆直接在会上挑明。


    电子信息工程学院和理学院的院长反应还好，飞行器设计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院长顿时炸开了锅。


    “这方舟什么来头，敢一下子申请五家学院的学位证申请，胃口太大也不怕把牙崩了？而且老李，你居然还同意了，实在是太荒唐了。”飞行器院的院长润了口茶水，笑着嘲讽道。


    “老季，别妄下结论，说不定他还真有这本事。今天上午我们院也有一个学生想要提前毕业，叫魏莱，我同意了。他们两个大一刚结束的时候互相组了两个队去参加了汉东杯的电子设计大赛，我学生带队的传感器组，拿了一等奖。方舟作为队长参加的无人机组...”电信院院长说到这里，忍不住卖了个关子，伸手也去喝了口茶水。


    “老王，你倒是快说啊！”飞行器院的院长是个急性子。


    “他拿了全赛事唯一一个特别奖，相应的无人机技术专利卖了有七位数。”电信院院长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现场的所有人。


    七位数，一百万以在座的各位博导工资，也要至少两三年的时间才能挣到，但一个大一本科生就参加了一个比赛，取得了一些小小的专利就能收入百万。


    瞬间感觉前半生仿佛活到了狗身上一样。


    “这小子，这么有钱，还贪图学院那点可怜的经费。”李文新有些哭笑不得，原先只是知道这小子比赛奖金和奖学金挣了不少，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那数学系和计算机系呢？我就不信他的精力能这么足，能够面面俱到？”计算机院院长突然出声说道。


    “如果是方舟的话，数学系的学位证考核，我可以同意。我听数学系主任说起过他，论数学天赋，整个本科数学系无出其右，甚至研究生都不如他的知识全面。他参加了九月的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比赛，赛事主办方这几天公布的获奖名单里，方舟作为队长，获得了全国第二的matlab创新奖，这个含金量可不低。”理学院院长笑着给计算机院院长解释道。


    说罢，看向了电信院院长的方向：“而且，他们队里的成员也有一个人，叫做魏莱。”


    “爱情来了，谁又能挡得住呢？”只见对方摊开手调侃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没意见。”计算机院见方舟申请的四家院长都同意了申请，自己也没了脾气，索性顺水推舟同意了方舟的申请。


    “看来，咱们学校教育工作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孵出来一只凤凰。”经管院院长在一旁略带酸气的说道。


    “错了，是一龙一凤，双宿双飞才是。”社会科学院院长笑着说道。


    顿时严肃的工作会议场合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不过很快，校长出来主持了下大局。


    “静一静，既然现在学校出了典型，那咱们就尽量和天才处好关系，所有的考核工作一定要按程序来，不过在时间安排上也要适当充裕一些，宣传部门近期也要做好跟进工作。”


    “我记得这个学生，中原省还专门给其写过感谢信。”旁边校高官出声说道。


    “德才兼备啊，那正好，关于考核的事情暂缓宣传，不要在任何的新媒体上给对方施加过多的学业压力，着重宣传德行方面的内容。”校长思考了片刻说道。


    “好的。”×会议室众人。


    ...


    方舟这边，从院办出来，等了一会魏莱，但没有等到，便独自先回了趟寝室。


    此时正值上课时间，宿舍里还是只有一个张江，正坐在凳子上戴着耳机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抚过门口詹成空荡荡的床铺，走到阳台边，看到原本属于自己床铺上的被子已经被卷起，但床下的桌子却依旧干净整洁，没多少灰尘。


    仔细想想，自己从这个学期来了之后，便很少来宿舍住，很少和舍友一起去上课，甚至在十月之后，便一直在外面出差、交流，连学校都很少来。


    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吗？


    似乎的游戏中的阵亡，另张江有些垂头丧气，正要找些零食饮料，扭头发现方舟站在自己的床铺跟前。


    “老方，你看啥呢？”张江疑惑的问道。


    “没啥，我这桌子是有人给打扫吗？”方舟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丁楷和肖晓上个月同时遇上了一个海后，然后两人发现真相之后果断分手，从此肖晓就有了洁癖，不光是心理上的那种，现在连带着你的桌子，他每天至少要打扫三回。”张江一边大笑，一边讲述着宿舍里的趣闻。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方舟听的也感觉很有趣，可惜没当成事件的见证者。


    “我们每天晚上卧谈会都疯狂调侃他俩，你是不知道每次王超都闷骚的用道经里面的话来阐述爱情，老子听了都直呼内行。”张江笑着说道。


    卧谈会...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参与了。


    现在每天晚上，不做实验或者进行模拟到十二点，根本不会上床睡觉。


    似乎已经对所有的娱乐提不起兴趣来。


    自己仿佛和宿舍里的众人渐行渐远。


    明明两个月前还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有些无奈，也有些颓然，方舟告别张江离开了宿舍。


    在路上正好碰见了从电信学院出来的魏莱，于是结伴一同朝着校外的小房间走去。


    不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与夜谈，不请晨饭。


    期初期末，判若两人。


    羡慕不来，不念相往。


    ...


    还未回到房间，郭毅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告知了方舟今天备案失败的事情。


    方舟纳闷，自己的东西一切都是按照手续准备齐全，无论是备案登记表、标准说明、原材料合格证、委托加工协议书...都是合规合法的东西，卫健委怎么就执拗的认定这是属于药品的序列。


    难道想买一包白糖，还要去到药店里，让医生开一个证明，写上此人属于糖果超甜成员，没糖吃有生命危险，药店才能把白糖售卖给顾客吗？


    显然，如果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的话，方舟是不信的。


    方舟在手机上仔细的看了一遍卫健委的食品注册备案程序，沉思了许久。


    将魏莱送回了校外的小窝，自己独自打车前往了仙宫大学附近老师的住处搬救兵。


    但很不幸的是，虽然到的时间已是晚餐时间，但王建业却因为项目上面的事情还在加班，打电话不在服务区，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家里只剩下了王斯达一人还在努力的做着数学题。


    家里有一个全国前五的数学家，在学校上数学系的课程还不如在家和爷爷学习更有效果，所以她除了必要的活动以外，基本都待在自己的家里。


    此时王斯达正买了一堆鸡蛋，晚饭想做几个水煮蛋配合稀粥咸菜将就吃一些。


    看到鸡蛋的那一刻，方舟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让王斯达从家里找来了茶叶，支起大锅做起了茶叶蛋。


    第五十三章 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