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我们只用了点简单刑具,并没有用大刑。”
“还是以利诱为主!”
“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党务调查科的王牌外勤,骨头怎么软,如此配合。”
“老虎凳也才加两块砖,就承受不了,哭爹喊娘,什么都招了。”
“甚至主动将几个联络站的地址泄露出来,让我们相信他的价值。”
“我和冯科长都没敢轻举妄动,等候您的指示!”
王婷也感觉不可思议,毫无保留地将审讯的过程,简单的介绍了一通。
听完王婷简单的描述,陈真梳理出老鬼的几个特点,贪生怕死,没有节操,可能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外勤培训。
这哪是王牌外勤特工,就算是街头的小混混,也比他嘴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党务调查科站住脚那?
“就这些吗?”
陈真站起身,在办公室内走了两圈。
他实在没有想明白,老鬼这套操作是为了什么,于是乎转过身,询问还坐在沙发上的王婷。
王婷在来的路上,设想过无数个答案。
但每一个都不符合老鬼的身份,也对不上他的行为逻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是逻辑就不能出错,是逻辑就难免出错。
这是逻辑学的基石。
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那?
陈真现在就像一位解谜爱好者,对老鬼这道谜题,充满了好奇心。
既然在办公室想不通,那就去见见这个老鬼。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陈真打定主意,便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对着王婷说道:“走吧!我去见见这个王牌间谍!”。
听到上司的吩咐,王婷没有犹豫,戴上帽子,打开房门,在门口等待。
二人出了警视厅的大楼,这次没有开陈真豪车,而是乘坐王婷新购买的小轿车。
说起来,王婷的新车,还真不错。
真皮座椅,实木档杆,前后排的座椅空间也宽敞。
好物件,值好价钱。
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各行各业都是至高无上的运转法则。
物美价廉,只是成人世界的一个谎言罢了!
看样子,王婷最近贪污的那点钱,都搭在这台车上了。
唯一的毛病就是,车里的胶水味,实在太浓了,呛得陈真,直想打喷嚏。
“我记得令尊,好像是在市府交通局当差吧?”
陈真拍了拍座椅上的皮子,发现弹性不错,之后顺手将车窗户遥下来,透透气,缓解一下鼻子的压力。
王婷专心地开着车,冷不丁听到陈真提到自己的父亲,诧异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从镜子中也看到陈真也看向自己,赶紧回答道:“是,一直在交通局上班。”
“算起来快十五年了。”
“原来在师范学校教书,后来才调到交通局。”
“因为帮同乡出头,得罪了市府的吴郑处长,一直被压着。”
“所以辛辛苦苦怎么多年,才是个小办事员!”。
陈真对王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脸上还挂着和煦的微笑。
王婷算是自己属下当中,颇具才干的。
剩下的人,都太年轻,还需要历练几年,才能排上用场。
“竖子成名,遂使世上无英豪!”
“都是群小人,不足畏惧。”
“我已经给吕长官打去电话,让他酌情考虑一下,给令尊安排一实权职位。”
“好马配好鞍,好人才还得在重要职位上,成就一番事业啊。”
“对了,你明天拿我的帖子,给吕长官府上,送几箱红酒!”。
听完陈真的话,王婷心中无限地感激。
自己父亲卡在现在的职位上,已经七八年了,就因为帮助同乡们讨要工钱,就让郑吴这个小人记恨上了。
屡次三番的打压,让自家老爷子,在冷板凳上坐了好几年。
父亲也因此消沉了好几年。
算起来,凭借父亲的能力,在交通局里,坐上个科长的位置,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婷也曾悄悄地问过父亲,问他后不后悔。
父亲沉思良久,跟王婷说了这样一句话,生活是一个刽子手,刀刃上没有反悔。
“处长,我这不知道说什么了...”
“感觉说什么都是虚的,我一定好好表现,帮您再创佳绩!”。
看的出来,王婷是真激动了。
要不然一个警察学院的高材生,不能只说出这套水词来!
“好了,这种表忠心的话,不用在我面前说。”
“这督察处里,谁干的多,谁干的少,我心里面明白。”
“你是位大才,好好干,好位置,少不了你的!”。
陈真打断王婷的话,清楚地表明,自己对她的欣赏。
王婷心里涌上有一股暖流,感觉自己这匹千里驹,终于被伯乐相中。
自己刚才的话,就是表忠心。
但仅只忠心是没有用,必须使身后的主子,相信你忠心才有用。
而又如何使主子相信你的忠心,那要看各自的手段。
然而,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全部投入工作之后,已没有时间供她逢迎。
所以,她要将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
透过后视镜,陈真看到王婷涨红的脸,知道自己挠到她痒处了。
子以父贵,父以子尊。
二者之间的关系,都涵盖进这短短的八个字中。
“新世界的朱安东,是我们的朋友,我已经嘱咐他,准备一桌酒席。”
“你全家人一起去热闹热闹,也是我一点心意!”陈真继续说道。
王婷用力地点点头,偷偷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高兴的泪水。
宪兵队门口的警卫,自然认识王婷的车。
对于这位中队长眼前的红人,他们也不敢怠慢,赶紧将门口的栏杆升起,敬着军礼。
车一直开到宪兵大楼的门口,王婷停好车,就火速跳下去,跑到陈真侧,殷勤地将门拉开。
陈真也享受着这份虚假的情义,径直走进大楼。
大厅中没多少人,临近下班点,能早退摸鱼的,早就离开了,只有值班的卫兵,还忠实地守卫着大楼。
班房在地下负一楼,陈真没有理会敬礼的手下们,而是顺着楼梯往下走,王婷赶紧跟在后面,又转身给傻愣着的守卫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找刘秘书长。
两人顺着楼梯一级一级的走下去,鞋子落在台阶上,响起的脚步声一高一低,好像把灯光给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