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颜站在李修面前。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用东瀛话来说就是「亚撒西boy」。


    从徐颜当初为了守住自己的猫，选择主动暴露被送入西北失控镇压研究所就看得出来。


    李修很少能见他露出如此严峻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李修问。


    他看着徐颜的衣着，风尘仆仆，还沾染这灰尘，李修鼻子动了动，闻到一丝熟悉的药香。


    “你去找太上老君了？”


    “我去了。”


    徐颜眼中满是疲惫与困惑，“我去找江娅，但是……她失踪了。连同太上老君一起。”


    原本李修听到江娅失踪了，觉得没什么。


    那个疯女人本就是神神叨叨，别说他了，死海内部的人都搞不清她的想法。


    可当听到太上老君也失踪后，李修眉头骤然紧锁。


    他看了眼时间，指了指前方。


    “边走边说。”


    徐颜点点头。


    他开始讲述起在东京第一人民医院见到恶念江娅之后的事情。


    ……


    恶念江娅说：“「她走了」，就是字面的意思。她留下了这具无用的躯壳，留下我，独自带走了所有的力量。”


    当初在接受圣徒-001号的改造时，江娅的灵魂被强硬的拆分为了恶念与善念。


    其中，象征各种美德的善念，经历了灵魂升维，成为了一名死海。恶念则保留着普通人的思维逻辑，被镇压在内心的最深处。


    “她去了哪？”徐颜问。


    恶念江娅抬起手，手指纤细，毫无血色，能看到下方的血管。她指向南方。


    “天庭，兜率宫。”


    “她去找太上老君做什么？”


    恶念江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很显然，她并不知道答案，想要得到真相，只能徐颜亲自去寻找。


    ……


    “当我赶到兜率宫时，里面空无一人，没有江娅，没有太上老君，连炼丹炉都没了。


    只剩下一地的炉灰和一架无人乘坐的轮椅。


    我从兜率宫离开后，又去找了哪吒和李靖，他们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太上老君已经离开。”


    听完徐颜的话，李修低头沉思。


    身居兜率宫的太上老君只是本体的残影，本身战斗力不足，可这并不意味着，面对敌人，他就会束手就擒，毫无抵抗力。


    兜率宫内部藏有太多的布置、法宝、陷阱，江娅就算是对他动手，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波动溢出。


    徐颜不是说初出茅庐的新人，在西北失控镇压研究所工作的几年，他精通各类侦察手段，他查看了现场，的确没有半点力场残留。


    “也就是说，太上老君是主动和江娅一起离开的。”


    李修下了结论。


    可是为什么？


    其实，从江娅主动帮助傀儡师肢解世界意志，李修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对旁人的死活向来不感兴趣，她做的每件事背后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直到世界意志崩坏，神明开始苏醒，江娅真正目的都没有暴露出来。


    “隐藏在背后的目的……与太上老君有关吗？”


    李修始终看不透太上老君，就像他看不透江娅。


    他在印象里，这位老爷子就是整日喝喝奶茶、可乐，兼职做网红，偶尔炼丹——


    炼丹！


    李修想起来了。


    太上老君之所以会留下一道残影，就是为了炼制一味能够救世的丹药！


    虽然李修一直吐槽「学医救不了世界」，可这位老爷子，总是笑呵呵的跳过这个话题，一直坚持自己的理想。


    各种念头纷沓而来，李修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下去找鸡哥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李修拍了拍徐颜的肩膀，“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他们没有着急穿梭空间，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乘坐地铁。


    不论李修还是徐颜，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有点嘈杂的地铁，就是恰到好处的思考空间。


    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安元大学。


    要说李修已经参加工作了，为什么鸡哥还在上学？


    原因也很简单：


    鸡哥考研了。


    与不好把控的因果之线不同，靠着伏羲八卦的计算，鸡哥硬是在一个字没学的情况下，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要说以鸡哥对因果之线和伏羲八卦的知识，完全可以到隔壁的超凡者学校担任授课老师。


    但用鸡哥的话来说：


    「享受生活的学生和整日打工的社畜，那能是一回事吗？」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正是大学生们释放青春荷尔蒙的时候，李修和徐颜坐在食堂附近的咖啡厅等待鸡哥。


    除了他们，别的桌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


    服务员过来问：“两位喝点什么？我们这有彩虹奶茶、彩虹咖啡，还有「0+1」的套餐，是双人份的果茶，有滋润肠胃的效果哦~”


    李修以为自己来到了成都。


    “两杯柠檬水。”


    这是李修给自己和鸡哥点的，他看向徐颜。


    “温牛奶。”徐颜说：“我最近有点失眠。”


    “好的。”


    服务员摇摆着腰肢离开了。


    没多久，李修隔着玻璃看到鸡哥骑着电瓶车过来，进入咖啡厅，他拉开椅子坐下。


    “这一路，渴死我了。”


    恰好这时服务员端上了饮品，鸡哥伸手拿起牛奶，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直到喝完，才瞧见徐颜伸到一半的手。


    呼噜噜……


    鸡哥下意识的把嘴里剩下的吐回杯子里：“一着急，也没看是谁的，不好意思啊……”


    徐颜瞅了眼杯里的泡沫，推了一下眼镜。


    “没事。”


    李修随手布下隔音法阵，三言两语将徐颜遭遇的事情讲述出来。


    鸡哥听完，一点都不磨叽，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撕成碎片，往桌上一扔。


    他双眼放空，盯着桌上的碎纸屑。


    “能查出来江娅和太上老君的位置吗？”徐颜问。


    鸡哥双手抱怀，缓缓摇头：“不行。江娅本就是擅长隐蔽的人，再加上太上老君……卦象被阻挡了，只有十分微弱的细枝末节透露出来。我需要时间，很多的时间。”


    鸡哥收起碎纸屑。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的确在一起，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徐颜带着失望走了。


    临走前，他把如来委托的两句话，告诉了李修。


    “圣人日记……我知道了，谢谢。”


    等徐颜的背影消失，李修问：“鸡哥，考上研后课程多吗？”


    “上课？什么叫上课，我辛辛苦苦考上研是为了上课的？”


    李修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啥？”


    “放心把你带走。”


    “啊？”


    一缕空间波动闪过，李修和鸡哥从咖啡厅消失，只剩下桌上几张现金以及半杯牛奶，还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鸡哥一睁眼，一束追光落在他身上。


    他看了看李修、盘古，又看了看对他微笑招手的伏羲，咽了口唾沫，明白过来：


    真正的研究生课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