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们一片真心，你们倒好，飞黄腾达了，想一脚把我踹开，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答应她进门！”
“我当初就该让你娶隔壁李婶家的真真！”
何父脸色变了变，赶紧看向何母。
何母一脸的平静，像是根本没听到何奶奶的话。
可何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何母是听到了。
但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何奶奶还在继续叭叭：“你是不知道，人家真真有多孝顺，不仅洗衣做饭，伺候婆婆一日三餐，肚子更是争气的很，刚嫁人的第二年就生下一对龙凤胎！”
“你再看看她，只生了个丫头片子就算了，还不愿意再生二胎，现在好了，丫头片子福薄，还死在你前面，你连个后都没有！”
何母猛地站起，快步走到何奶奶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何奶奶头发，狠狠往下一扯。
“嗷嗷嗷！”何奶奶立马发出杀猪般惨叫。
她只觉头发连带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一样。
何大伯愣了几秒，赶紧上手去拦。
“林静姝你放手！你赶紧放开我妈！”
“老二你愣着干什么！赶紧管管你家疯婆子！”
“放手赶紧放手，再不放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
何云鬼魂都惊呆了。
她一直以为她妈是温柔如水的娴静女性，从来不知道，她打起架来竟然这么猛！
一上去就拽头发，还拽的死死的。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帅的一批！
简直是她偶像！
好一会儿，何父才把何母劝回原位。
何奶奶也被何大伯跟何雯雯一左一右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此刻的何奶奶，头发糟乱的跟鸡窝一样，衣服扣子也被扯掉几个，露出大片皮肤。
“妈，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何大伯忧心地问。
何奶奶脑子转的飞快。
她给何大伯悄悄递了个眼神后，立马开始哭嚎。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个儿子竟然是给别家养的！”
“他媳妇欺负我，他也不站在我这边，要是早知道他是个软蛋，当初刚生下来就我就该掐死他！”
“我的命好——”
没一会儿，她直接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妈！”何大伯都懵了，“妈你怎么了？”
他不停地摇晃了何奶奶几下，可何奶奶仍旧毫无反应。
就连何雯雯的脸色也变了。
“爸，奶奶会不会是心脏病犯了？”
何奶奶有心脏病，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遇到重大刺激，还是会犯。
前几年村里征收耕地，按照地的品质给赔款，何奶奶家的耕地被列为二等，每亩比一等地少好几万，何奶奶当即不乐意，跑到村委会要说法。
村委会不想理会，只能打太极，企图把何奶奶游说回去。
谁知何奶奶一下激动，心脏病犯了，直接倒在村委会大门口。
村委会的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何奶奶送去医院，这才抢救过来。
何奶奶醒来后还表示，要是不给她处理了，她天天去村委会。
没办法，村委会的干部只能自掏腰包补差价，按照一等地给何奶奶发征迁款。
当然，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
除了何奶奶一家人和村委会的干部外，谁也不知道。
一听何雯雯这话，不仅何大伯，连何父都慌了。
何大伯催促道：“雯雯，打120！快点！”
“哦哦好！”何雯雯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拨打120。
何父叹了口气，小声说：“静姝，我过去看看。”
再怎么样，也是他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弟俩拉车长大的母亲。
何母冷着脸没说话。
“静姝······”何父为难的看着何母。
何母冷笑，“难道你要我笑着送你过去？”
“你要走就走，不用问我！”
何父内心纠结极了。
一面是生养他的母亲，一面是此生挚爱的老婆。
不论哪个，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他内心的天平开始左右摇晃，谁也不让谁。
最终，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松开何母，朝何奶奶走了过去。
见何父过来，何大伯心知今天的交锋他们稳了。
他斥责道：“老二，你太对不起妈了！她好歹养你这么大，还把你供出来。”
“妈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何父低着头，一直没回话。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眉耷眼。
何母抱着双臂，眼里希冀缓缓退散。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进来，将何奶奶抬上去，先做了基础的急救，然后快速往外面的救护车推去。
“家属跟上！”
何大伯、何雯雯跟何父全都跟了出去。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偌大的客厅，只剩何母一个人。
冷意一寸一寸爬上她的身体，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
她只觉自己好像掉进雪山深处的冰窟一样，连毛孔都是冷的。
这样的母亲，何云鬼魂从来没见过。
在她的印象中，她母亲一直都是温婉知礼的，几乎没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彷徨无助。
她沉默了一会儿，飘到何母旁边，伸出双臂，环抱住何母。
虽然她没办法实际抱住何母，但她一直保持环抱的姿势，看起来就像真正抱住何母一样。
她轻声说：“妈，你还有我。”
何母睫毛颤了颤，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鬼脸女人转过身。
从林苏三人呆的杂物间的角度，只能看到何母小幅度抽动的肩膀。
白露露重重叹了口气，“苏苏，我们现在先别出去了吧？”
何母那种温婉知性的女人，肯定不希望别外人看到她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
林苏嗯了一声，“等会再出去。”
——
等何母不再哭了，林苏三人才拉开杂物室的门，走了出去。
何云鬼魂跟鬼脸女人飘到林苏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林大师，我们有话想对你说。”
林苏看了两鬼一眼，眉头挑了挑。
“走吧。”
林苏转身又进了杂物室，何云鬼魂跟鬼脸女人也跟了进来。
门缓缓关上。
“说吧。”林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