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更记不住梦里到底有什么，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现出一点光明。


    这一点光明驱散了梦境，也驱散了黑暗，把叶涵从黑暗的深渊中一点点拉上来，直到他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浑浑噩噩的大脑还不能思考，他本能地睁开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怔，足足几分钟都没眨一下眼睛。


    一个诡异而怪诞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每一个字他都似曾相识，可是组合起来，却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就像一个在水下，一个在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涵再一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涵的已经好转许多，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的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病房。


    可他的大脑只恢复了部分功能，只能进行最简单的逻辑判断，稍微复杂一点的思考都超出大脑的能力之外。


    潜意识告诉叶涵，他必须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几次之后，仍然不能控制手脚，就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叶涵骨子里的执拗劲犯了，他一刻不停地努力，然而直到累得睡死过去，也没能收获成功的果实。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的大脑总算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僵硬，


    叶涵想说话，可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只能发出轻微的嗬嗬声；他想动动手脚，可手脚的回应极其僵硬。


    他不断地努力又不断地失败，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张青春靓丽的小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首长，您醒了！”


    叶涵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护士轻柔地说：“首长，您感觉怎么样？”


    叶涵慢慢地动了动嘴唇，示意自己不能出声。


    护卫立刻会意，露出温和的笑容：“您放心，您的情况正在好转，主任说，您再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您现在必须多休息，才能好的更快。”


    叶涵闻言闭上眼睛就睡，睡不着也闭着眼睛。


    别看他睡了那么久，可他的大脑还没完全恢复，睡的越多，恢复就越快。


    第四次醒过来的时候，叶涵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试着动了动胳膊，又动了动腿脚，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就在他打算坐起来的时候，护士又出现在他眼前：“首长，您醒了？”


    叶涵小心地清了清嗓子：“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沙哑到极点，就像一块砾石使劲摩擦地面，难听得不得了。


    他知道，这是以重冬眠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半点也不惊慌。


    以如今的医学成就，这点小毛病根本不是个事。


    护士见惯不怪，保持着笑容回答：“首长，这里是北月洲！”


    叶涵长长地舒了口气，轻声自语：“总算回来了！”


    护卫好看的小脸露出疑惑的神色：“首长，您说什么？”


    叶涵轻轻摇头，用尽可能清晰的吐字说：“我睡了多久？”


    这一次护士听懂了，她微笑着回道：“您睡了四个小时。”


    叶涵纠正道：“我是说，冬眠。”


    最后两个字异常清晰——随着他不断地发声，干涩的声带渐渐恢复，声音比开始的时候强多了。


    护士一脸为难：“首长，您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替您把主任叫过来，好吗？”


    “暂时不用了。”叶涵的吐字越来越清楚，“我的同伴呢？”


    护士立刻回道：“在下一层，这里是高级病房，他们的级别和职务都不够。”


    叶涵心里有点别扭，可心里又暗暗窃喜，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待遇：“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马上回道：“罗上校已经醒过来了，和您一样，正在恢复；何上校还在昏迷，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说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从双重冬眠里走出来。”


    “都没危险？”叶涵问。


    护士道：“罗上校应该没危险，何上校还不好说。”


    “为什么？”叶涵脸色一沉，“我们是一起的！”


    护士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好像扇子一样呼扇呼扇地撩人：“首长，您和罗上校体质比较好，所以苏醒和恢复的速度都比较快，您放心，何上校目前的情况非常乐观，苏醒的可能性很高。”


    正说话间，叶涵听到了脚步声，随即他听到护士的招呼声：“李主任，您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首长醒了？”


    “醒了！”护士轻手轻脚地扶起叶涵，一个中年男医生进入叶涵的视线。


    男医生赶紧自我介绍：“首长，我是恢复科主任李德明，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涵勉强笑笑：“我身上就没有舒服的地方！”


    李德明一怔，马上恢复过来：“当然当然，您苏醒的时间太短，身体有个恢复过程，以您的体质，恢复期很快就能过去。”


    “我不关心恢复期，我就想知道其他人什么情况！”叶涵说。


    护士赶紧补充：“罗上校还有何上校的情况我已经介绍过了。”


    李德明喔了一声：“首长，双重冬眠给身体带为的负担太大了，但我们非常有经验，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其他人呢？”叶涵问。


    李德明呆了一瞬间：“谁？”


    “其他人！”叶涵说。


    李德明的点吃不准，迟疑地说：“首长，我们恢复科目前只有您和罗、何两位上校，再没有其他人了。”


    叶涵这下急了，胳膊一撑坐了起来：“怎么没有？我舰上的，石河号上的，还有青洲号，人都哪儿去了？”


    李德明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安抚叶涵的情绪：“首长您别激动，是我理解错了……这事儿呢，说来话长，您的雷一号救生艇是最近这几天才送过来的，而您说的那些人，早在一年半之前就送过来了……”


    叶涵蓦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李德明：“我睡了多久？”


    护士赶紧提醒：“冬眠！”


    李德明斜了护士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叶涵：“首长，您的详细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您，现在是203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