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7月31日，天狼号单舰独骑，踏上远征土星的征途。


    月球没有大气层，也没有应景的悲风苦语，只有吴瀚带着一群高级将领，为出征的天狼号送行。


    不仅中方在北月洲的高级将领一个不少，国际基地也派出了一群高级军官参与送行，一时间，各色军装云集一室，满堂将星熠熠生辉。


    天狼号之前，从没有任何一艘人类战舰有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今后估计也很难再出现另一次。


    送行的军官团非常抢眼，但出征的仪式并不隆重，甚至可以说是寒酸，段志阳很简单地在大屏幕上报告天狼号准备完毕，请求出航等等几句套话。接着就是吴瀚同意战舰出航，又送上几句祝福，简单到根本算不上仪式的出征仪式结束，天狼号正式启航。


    这一刻，天狼号光芒万丈，所有中方将领胸中都是满满的自豪，所有外军将领眼里都是深深的忌妒。


    没人知道天狼号这一去会遇上什么，但所有人都在天狼号上倾注了无法计数的期盼。


    天狼号出发的时候，恰好是远征军进入天王星区的第十天。


    自打离开土星，远征军和外星舰队的战斗就没停下过，三艘战舰时不时转身给敌舰几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白白浪费炮弹，真正命中敌舰的时候很少。


    不是远征军不努力，而是外星人学精了，摸清了人类的手段，想命中敌舰没那么容易。


    没人知道这场追逐战要打到什么时候，整整十天，外星舰队依然劲头十足，三位舰长都认为，这一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必须做好长期追逐的准备。


    确定这一点之后，三位舰长立刻下达同样的命令，大量舰员进入冬眠，只留下最基本的操纵人员，将物资消耗降到最低。


    三位舰长都希望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可是物资的消耗降下来了，弹药的消耗却始终降不下来，库存弹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叶涵等人也想过尽量用激光炮拒敌，可激光炮射程太近了，还没有炮弹的隐蔽性，除非远征军和敌人近距离死磕，否则根本用不上激光炮。


    时间在追逐中一天天流逝，10月2号，叶涵和阮英华接到了石河号的通讯，张国良开门见山地说：“我舰弹药耗尽，坚持不下去了！”


    阮英华当场就怒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张国良一脸严肃，“石河号是护卫舰，不能跟驱逐舰比，更不敢跟空天母舰比，就在几分钟前，我刚把最后一发炮弹打出去。”


    “你怎么想？”阮英华语气不善，“想回地球？”


    张国良叹道：“我什么时候说回地球了？”他非常不喜欢阮英华的语气，但更不想和阮英华起冲突。


    “那你想怎么样？”阮英华的语气依旧恶劣。


    张国良看向叶涵，叶涵无奈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吵什么？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话慢慢说。”


    阮英华看了叶涵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满，却没有再说话。


    张国良他可以当软柿子捏，叶涵还是算了吧，别的且不说，就说雷山号上那一片击沉标志，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军队讲究职务阶级，但也不是所有情况下都一成不变。


    从古至今，军队都是强者为尊的地方，别看阮英华的职务比叶涵高半级，可是当不住叶涵背后有超人一等的战绩，甭管什么样的职务，在雷山号的战绩面前，都得对叶涵刮目相看。


    跟雷山号比起来，青洲号那点战绩根本就拿不出手，阮英华说话自然硬气不起来。


    说句不好听的，谁不喜欢这种战功彪炳的手下？两个人要是真起了冲突，闹到上面那儿去，上面到底帮谁还真不好说。


    张国良道：“弹药打光了，燃料也没多少了，给养还有一些，但是也不太多，按说，我现在就应该返航！”


    频繁的高速机动，令战舰消耗的燃料大幅度增加，剩下的燃料已经无法飞回地球，就算是返航，也只能靠惯性慢慢飞回去。


    听了张国良的话，阮英华的眼睛又瞪圆了，两条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不想还没开口，就让叶涵狠狠瞪了一眼。


    阮英华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憋出内伤。


    张国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继续说道：“考虑到地球的安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所以我和战士们商量了一下，民主表决，决定放弃返航。”


    “放弃？”叶涵惊得瞪圆了眼睛。


    阮英华也傻了眼，他一直以为张国良想现在回地球，那样一来，尾随石河号的敌舰就会跟着石河号追到地球，这是他一直不给好脸色的根本原因，结果特么的尴尬了，张国良根本就没那么打算过。


    叶涵斟酌字句，缓缓地说：“放弃返航……你和你的舰员怎么办？我和青洲号太远了，根本赶不过去，你们总不能一直呆在战舰里吧？”


    自打离开土星，三艘战舰就分开了，各走一个方向，以尾随的敌舰扎堆，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自家的绊脚石。


    张国良道：“我打算让战士们坐救生艇离舰，战舰自动驾驶，保持现有航线，能拖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救生艇？”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张，你别开玩笑，这地方可是天王星区，离地球十来个天文单位呢，天高路远到处都是危险，一不留神就是艇毁人亡，坐救生艇回归地球的可能性太低了，不如……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现在马上靠过去，所有人都转移到我这儿来！”


    “来我这儿也行！”阮英华的态度几乎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摆脸色给张国良看，从来都不是因为私事。


    张国良很动心，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态度非常坚决：“还是不用了，按我的计划，石河号就是没人了，也能把后面的敌军引走，反过来说，不管你们俩谁过来了，都是两股敌人合成一股……你们以为，外星人会笨到看不出你们来干什么吗？”


    叶涵颓然道：“不可能，狗.日.的精着呢，敌人有可能上当，但是不上当的可能更高。”


    张国良道：“这就是了，事关重大，所以不能冒险，哪怕只是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