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回家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连江冉冉来找她玩都心不在焉。


    “你生病了吗？”冉冉极少见到如此安静消沉的她，忍不住问道。


    “也许是，我有一点……”向暖看着冉冉忽然觉得想哭，她没有说完只是抱住了他：“我上楼去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那赶快去！”江冉冉拉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关切，“我生病的时候爷爷就会让我乖乖躺着。”


    向暖用尽力气挤出一个笑脸，被江冉冉拉着一步步走进卧室。


    “你睡吧，我保证乖乖的不出声。”


    江冉冉乖得让人心疼，向暖觉得眼泪快要忍不住了。她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一头栽倒在床上。


    也许只是累了，她心底暗暗想着。这些天东奔西走就像赶场一样，不累才见了鬼。所以这一切都是身体太过疲累引起的情绪波动，等她睡醒了一定就能想出应对之策。


    江冉冉像只小猫咪趴在床脚，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向暖张开双臂，他露出甜甜的笑脸倏地一下钻进她怀里。


    “我要睡着了哦，你无聊的话下楼找爷爷陪你一会儿好吗？”她的声音无尽温柔，柔软地根本不像那个身怀一步叫杀绝技的自己。


    “要我帮你唱首歌吗？或者我可以读故事给你听。”江冉冉也温顺的与传闻中的熊娃战斗机名号极不相符。


    这是不好的征兆。她抑制不住这样暗示自己。一切都在变，一切都在偏离原来的轨道。


    “那就唱一首歌吧，唱你最喜欢的。”


    江冉冉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起来。他几乎没有唱过歌，为数不多的库存都是在幼儿园学的。


    向暖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浮起笑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世上只有妈妈好~~~”


    向暖心一惊，眼泪从眼角倏地滑落。她赶紧假装揉眼睛似的擦掉，拼命深吸一口气压制突然翻涌的情绪。


    “这首歌不好听吗？”江冉冉天真地问。


    “好听，这是我小时候我妈妈唱给我听的歌。”


    “你妈妈？你妈妈是什么样子？”江冉冉发现了新话题，忽然来了劲。


    向暖被问住了，在这个世界她可没有家庭的枝枝蔓蔓。


    又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她原来的世界正在以各种方式穿透现在的生活试图拉她回去。


    她摇摇头，努力把这些神神叨叨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换首歌，你会唱小星星吗？”


    江冉冉点点头在她怀中躺好，唱起了一支和星星完全没有关系的歌。向暖抿着嘴笑了，跟着奇奇怪怪的旋律一点点滑入了梦乡。


    ……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也没有察觉冉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睁开眼时一片漆黑，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是在梦里？


    不不，她反应了半晌，慢慢认出了周围的环境。她确信这不是梦，她真的醒来了，不过是在夜里。她第一反应是快速确认自己的位置和状态，确定她没有回去还留在这里，她稍稍安了心。


    她竟然睡了一整天。她伸展了伸展腰身拿过手机才看到已经快11点了，而江云晖和伊莲娜报平安的信息还在闪了又闪。


    没有收到她的及时回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忧。她本想给江云晖回个信息的，但一转念这家伙一定联系了霍叔，便又觉得不急在这一时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翻身转到另一边，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那个小盒子。她轻轻抚摸着但没有打开，又将它推进了更深处。


    求婚而已，什么都不能说明，大不了不结啊。单单是这样想着她的鼻子又酸涩起来。


    她忍不住飙了句国粹，看来睡觉也没什么用，压根儿不能让她变得更坚强更理智。


    她缓缓起了身，先轻手轻脚走到冉冉房间确认这个小家伙睡得安稳。然后她缓缓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脑子醒了肠胃还没醒，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向暖拉开冰箱门，看着霍叔整整齐齐分类归置的各种食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太健康了，丝毫没有能抚慰灵魂的各种科技小食。


    她甚至想能有瓶啤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江云晖连一点接地气的“不良嗜好”都没有。


    这一家人太可怕了，她默默关上了冰箱门。


    皎洁的月色吸引着她走到院子，她端着水杯坐进了躺椅里。她忽然想起江云晖带她去的那片林间空地，那里的星星比这里明亮得多也亲近得多。


    他们很久没去过了……


    “来一杯吗？”霍叔竟然端着两个酒杯站在她身后，虽然吓了一大跳，但惊喜也来得着实猛烈。


    “您怎么还有私藏？”向暖笑道。


    霍叔斟了半杯红酒递给她，并优雅地和她碰了个杯：“还没有恭喜你呢太太。”


    笑容一瞬间僵住了，她一仰头一饮而尽，这才重新启动了笑脸：“谢谢你霍叔。”


    霍叔明显被她的举动惊到了，竟愣了片刻。他也仰头一饮而尽，又给她斟了少许。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少爷终于要有一个家了。”


    真是该死，向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信任。她又是仰头痛饮，把堵在嗓子眼的话连酒灌回肚里去。


    她举起酒杯示意霍叔再斟上，但这次霍叔收起了瓶子。


    “您这个喝法可不成，高兴也要适度适量。”霍叔宠溺地笑着。


    “我有点害怕，霍叔。”向暖忽然开了口，但不知怎的忍了一天的眼泪也哗啦啦地决了堤。


    霍叔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哭什么啊？有个声音在向暖心底鄙夷地吼着。但眼泪决定不忍了，不流个痛快誓不罢休似的。


    “幸福来得时候人们或多或少都会害怕。”霍叔试探着说到，“就像你初次来到这里，我从少爷的眼里看到光，那时我也觉得害怕。害怕这样的幸福会不会转瞬即逝，会不会是竹篮打水。事实证明是我这个老头子多思多虑，幸福来了稳稳地接住就好。”


    向暖的眼泪更控制不住了，今个儿要是不哭痛快了怕是不能纾解了心底的委屈。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的。”霍叔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