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神皇的问话，彭禹三人支支吾吾，最后推脱到聂景元身上。
说是他帮忙给一个颛孙氏后人疗伤，让彭禹二人进入人体，然后不小心来到颛阳体内。
看着三人，神皇没有追究。
“你们刚刚出来，身上难免沾染邪气。先去昆山天泉沐浴净身，随后再走。”
“多谢父皇。”感受到昆烈目光的压力，彭禹不敢久留，急匆匆和颛家兄弟离开。
看着三人离开背影，昆烈神情渐渐阴冷下来。
“乾坤仙术？”
他又不是瞎子，从颛阳体内跑出来，岂是聂景元一件法宝就能做到？
仔细联想，自家宝贝儿子好像经常玩“空间瞬移”，然后甩给聂景元的法器。
“云岭子前辈怎么看护的？竟然放纵他学习乾坤之术？”
想到此，昆烈心中不悦。
当然，儿子欺瞒自己这么重要的事，使他有种“儿子长大不由人”的感觉。
尤其是颛家兄弟似乎知道实情，刚才还想着帮他打掩护。想到此，神皇更加不满。
“不过……这也说明他跟颛家兄弟关系不错？”
神皇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这时，高阳王传来消息，神皇立刻前往颛孙氏祖地。
作为拥有颛孙氏血统的神皇，他很早之前就跟高阳王搭上线。
但这位祖宗深不可测，纵然有神皇权柄，昆烈也不敢贸贸然接触。
这次，高阳王传来一道重要消息。加上儿子修行乾坤仙术的事，他不得不再来一趟。
高阳王身份特殊，曾得景皇特许，依山建陵，规制几乎等同神皇。
望着高高耸立的神山，昆烈直接潜入地宫正殿。
和厉皇相类，高阳王也显现灵体，尸体藏于核心后室。而且他显现的容貌也很年轻，仿佛是壮年时期的自己。
高大魁梧的灵神披着血色战甲，坐在帷幔后。
他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灵皇宫出事，那人怕是已经取回一部分力量。”
“鬼帝杀了‘灵心太子’？刚才？难道是圣后归来之时？”
高阳王默然。
以他对那人的了解，已经猜出一个大概。恐怕圣后复生的这个时机，就是那人刻意引导。
“这么说，先祖即将恢复生前实力？”
“他不是你先祖，只是你先祖遗留在世的一道执念。”
“可那人拥有曾祖的记忆。”
“有你祖先记忆的，又不仅仅是他。”高阳王语气不耐：“你只需小心应付他。免得他毁你江山，扰乱人间。必要时，你可祭祀帝陵，请帝灵和本王降临。”
没有人比高阳王更清楚灵皇的可怕和疯狂。
尤其在没有道德束缚，仅存执念之鬼的情况下。那家伙可是什么都敢做！
“还有，你再仔细探查天宫。天宫里面绝对有‘他’留下的东西。务必在鬼帝对你出手之前，得到镜宫帮助。”
比起执念之鬼，高阳王认为镜宫中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灵皇”。
“朕派人查过，可查到最后，根本摸不着镜宫的线索，反而折了好些人。倒是——”
昆烈话语一顿，不自觉想到赵妃嫣。
当年赵妃嫣也曾好奇“镜宫”，曾展开搜查。可最终结果如何，还没跟昆烈说，两人便吵架冷战。
“此事朕会注意。”
昆烈不愿纠缠在这个话题。
作为神皇，他很忙的。鬼帝作乱，只是需要预防的一件事，他还有其他正事要处理。
混元道界、妖族、宇宙挪移，九重清霄改造……
这些事，昆烈一件件掰开和高阳王商量。
“且慢——”高阳王神色不耐：“本王早就死了，死者不当干涉人世。除却鬼帝作乱，其他事情不要找本王。”
“人间事，人间了。你若干不下去，就趁早退位换人。”
“说到换人，您认为朕挑选的继承人如何？凤皇亲近于他，他又是昆吾氏的圣体。”神皇故意道：“似乎身上还有乾坤仙术的痕迹，越发肖像曾祖。”
“咦，你知道了？”
高阳王本打算撵人，可听到“昆昊”的消息，顿时来了精神。
“你终于知道他是本代乾坤传人了？原本以为，你要再等几十年才发现。”
昆烈心中一沉：“乾坤传人？昊儿？他不是最近才学？”
“哼，你这当爹的可太差了。那小子的乾坤仙法，怕是从小就会。”
“当日本王一缕意识降临人间，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骨子里的东西，太招摇了。”
当年彭禹、颛阳前往天火关外，高阳王隔空俯身，曾和彭禹打过交道。
乾坤仙术，他还能认错？
想当年，高阳王可是亲眼看着表弟修行，然后亲手毁了表弟的仙道。
听到这，昆烈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这么说，昆昊不仅仅欺瞒自己这几年，而是从小就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聂景元教导他，不是什么受云岭子所托，而是聂景元在传授他正统的本门道法？
咔嚓——咔嚓——
昆烈握紧拳头，骨节作响，满脸怒容。
乾坤仙体意味着什么，他能不知道？
“对了，他手中应该有乾坤戒。或许寻找镜宫这件事，可以让他来做。”
“朕会考虑的。”
听到怒气冲冲的话，高阳王有些意外。
看着昆烈的神情，高阳王心下了然：“唔……你也到了这一步，似乎有点明白本王当年的心态？”
“那么，就让本王直白问出来吧。”高阳王正襟危坐，注视殿上的神皇：“江山社稷，芸芸众生，加上你自己的至高权柄。这一切的一切和你的儿子，孰轻孰重？”
“损一人而救天下，这条路，你要走吗？”
……
“阿嚏——”
汤泉，彭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趴在一块温热的石头边，下半身浸泡在热汤里。
呼啦——
旁边一道水花打过来，滚烫的泉水打湿肩膀。
颛阳游过来：“在汤泉这么暖和的地方，你怎么比我们颛孙氏还怕冷？”
“才不是冷，应该是有人想我，是念力。”彭禹揉着鼻子，将脖子以下没入水中。
昆山汤泉，原是神皇沐浴斋戒的地方。
这次三人辅助圣后有功，神皇特意命三人来汤泉洗去邪气。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神皇之尊，不能使用最大的明濯泉，只能在旁边的日暖泉。
彭禹捧起甘泉，暖洋洋的泉水蕴含充沛的太阳神力。不仅净化邪祟，还能增进修为。
“这玩意的效果比纯阳之水也不差，不如往我的盘古界弄点？”
一扇门户悄然出现，吞噬日暖泉的灵水。
颛云靠在另一边，慢悠悠喝着酒。
忽然，几个赤身少年少女从云雾中现身，捧来各种水果、糕点，以及洗浴用品。
“啊——”颛阳二人吓了一跳，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八个人。
等等，这甘泉难道还有这种服务吗？
倒是颛云年纪长，经验丰富，看到八个少年少女后突然一笑：“你们是汤人？”
“正是。”为首的少年跪在三人面前：“大总管命我等侍奉三位贵人。”
汤人？
彭禹反应过来。
天宫下属十二界，除却方骥、元骐那个石头孕育的世界，还有一个自水中诞生的水灵族。其中一个分支就是从汤泉、温泉中诞生的精灵。
想来，这是昆山汤泉的看护者？
彭禹躲在水里，一本正经道：“东西放下，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八个少年少女原本神情带着几分忐忑，听到彭禹的话，纷纷露出喜色，如蒙大赦一般离开。
“多谢殿下恩典。”
水光一闪，八人消失在雾间。
“这走得也太急了吧？”
“他们担心咱们有什么不良癖好，怕被磋磨吧。”颛云端起一个盛满水果的木盘，放在水上轻轻推向彭禹二人。
“不良癖好？”彭禹、颛阳一脸茫然，两个未成年瞪大眼睛看向颛云。
看着二人纯洁的眼神，颛云暗暗后悔，干笑道：“这里是昆山。神皇斋戒的地方，应该没那些东西，你们别瞎问。不好，不好……”
天宫下属十二界，有各式各样的奇怪种族。从水里诞生的精灵，从石头蹦出来的人种，还有花海孕育的仙灵……
这些仆从都是世家权贵狎亵的玩物。汤人，更是大家泡温泉时的专配玩物。
颛云曾经陪着其他世家公子贵女们参加过几场。每次温泉浴后，总要玩死几个汤人。
反正汤人只是水灵，死后回归水汽之中，根本没人在乎。
颛云心道：昆山甘泉乃清修斋戒之地，历代神皇万万不敢在帝陵前放肆。想来，这边的汤人应该待遇还好吧？
彭禹琢磨过味来：“大公子指得是那种事？敢情，你知道还挺多？”
他往颛云那边游：“世家平日里都怎么玩的？大公子，跟我们说说呗。”
怎么玩？
玩法多了，而且各种深黑残。我要是敢告诉你，回头你爹还不吃了我？
颛云印象最深的一种世家玩法，是订制半妖。
人妖之间有生殖隔离。
但大昆世家不知从哪弄出一种造化之术。可以强行炼化妖骨，迫使妖类产下人妖混血。而这种混血具备部分妖族特征，是很流行的一种万物。
然而妖类难寻，神皇禁止大昆世家私藏北地妖族。所以，世家们又在玩法上更进一步。
他们挑选普通兽类喂食丹药，然后迫使兽类转化为妖物。再利用特殊手段打碎妖丹，摧毁妖类的四肢，只保留生殖能力充当母体。最后寻找合适的凡人进行种精，产下半妖进行狎亵。
世家贵族可以定制自己喜欢的半妖种类，还可以选择让半妖保留特殊的妖类器官。
颛云曾经去过一处半妖工厂，回来之后直接吐了，三天睡不好觉。
太恶心了。
“快说，快说啊。到底你们平日都玩些什么？我和颛阳也快成年了，虽然我们不掺和，但也要听一听，免得到时候出丑抓瞎。”
颛阳耳朵动了动，也从远处游过来。
看到两对单纯的眼神，颛云暗中捏了一个印诀。
彼时，一缕水流悄无声息从下方缠住彭禹脚腕，然后狠狠往下一拉。
噗通——
彭禹整个人落入水下，赶紧施展内息之术。
看到缠绕自己脚腕的水流，他脸色一黑。
那水流夹杂着紫气，分明是颛云那混蛋下手。
“该死！”彭禹身体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颛云身边。右手作掌刀从颛云消瘦的身体穿透。
嘭！
水花迸射，颛云身体变成一滩热水，统统淋在彭禹身上。
“哈哈——殿下，你又上当了。”
蓦地，甘泉出现一大块冰，直接把光溜溜的彭禹冻住。
寒气瞬间激得彭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冷冷一笑，马上从冰块脱离，反倒是颛云出现在冰块内，品尝自己酿下的苦果。
“不好意思，这冰火两重天还是你自己受着吧。”
咔嚓——
寒冰裂开，颛云趁着冰块还没溶解，拿起几块对准彭禹后背狠狠一按……
颛阳在泉边看二人打闹，极力劝阻：“你们……你们不要再打了。哥，赶紧停手。不要在这闹啊。”
这可是皇族斋戒沐浴的地方。万一神皇一会儿过来，看你们这么闹腾……
但二人哪会打理颛阳这个在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
不仅如此，颛阳因为怕寒，还要小心躲着那边互扔的冰块。
然而很可惜，两个心黑的人绝对不容许第三者在旁边安安生生观战。
彭禹一个传送术丢过去，把颛阳拖入战场。
“你们——”一块冰贴到腹肌，瞬间化作冷水。颛阳下意识就出一排太阳火：“你们够了，能不能好好斋戒沐浴啊！”
仗着自己武道修为，颛阳跨入两人之间，一手引来九宫诸神之力，一手施展神阳昊天之力。
颛云和彭禹看到他同时攻击二人，心中轻蔑，各自准备手段反击。
可彭禹刚刚瞬移打算溜走，神阳昊天之力如影随行，穿破种种空间屏障，直接锁住脖子。
另一边的鸿蒙之力被九宫诸神之力硬生生轰开，颛阳一把捏住颛云的肩膀。
“哥——殿下，你俩别闹了。赶紧净身沐浴，咱们撤吧。”
“……”
“……”
“你们怎么不说话？”
颛阳看着二人脸上的震惊，默默收手。
“你俩没事吧？”
“没什么。”颛云反应过来，笑道：“也是，早点沐浴完毕，咱们准备撤。”
他和彭禹交换眼神，彭禹也打了个哈哈，不再跟颛云打闹。
可暗里，他俩偷偷用仙术传音。
“你看到几个变招？”
“刚才那一招擒拿，我暗中张开三个空间做掩护。但他看也不看，直接从时空迷雾中抓住我的本尊。你呢。”
“刚才抓我那一下，我看到江圣人、神皇和父侯三人的招式手段。三合一，这小子武技厉害啊。”
这就是天武真体的武道天赋？
颛云和彭禹心中又把颛阳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虽然我的乾坤仙术灵动多变，但还是不要跟颛阳近战比较好。”
“虽然小阳还是打不过，但依旧不能大意，要保持大哥的尊严。以后见面，直接开局杀，不要给他动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