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听到这段对话的学生们，有人内心波动极为剧烈。


    特殊设备研发中心合作的这些厂商可都是蓝星顶级的工厂，比如一个高温合金厂商想要自己这个项目的高温合金供应商，必须要经过一个极为苛刻且复杂的验证过程。


    首先需将试制样品交付钛坦星建立的锻造厂并接受其检验，等到检验通过之后，这个锻件还要由钛坦星的零部件厂检验合格，再加工成零部件。


    这一检验流程至少要进行九轮次，即冶金厂需要提供九批及以上的合金锭给锻造厂进行制作锻件，通过各层检验，最后制成合格零部件。


    只有以上各个环节各批次的成品完全符合工艺要求，才有被可能纳入特殊设备研发中心的采购体系。


    而且由于行业准入壁垒较高，目前大夏对武器装备科研生产活动一直实行的是许可管理，未取得许可不得从事相应生产活动。从事菌品相关生产活动必须通过严格审查并取得菌工资质。


    特殊设备研发中心走的就是九州科技的菌工保密资质渠道，沟通合作的都是菌工企业，这些企业都具备较强的研发、管理和质量控制能力，而且根本不差这么点钱。


    之所以接受九州科技特殊设备研发中心的合作，完全是因为九州科技钛坦星社区这些年和他们的合作十分成功，大家都得到了先进的工艺和设备，所以愿意再上特殊设备研发中心的贼船。


    实验室负责人李昭唐在否定了这批材料之后，感慨道：“变形高温合金核心壁垒在于原料冶炼环节。


    应用真空感应冶炼、电渣重熔、真空电弧重熔三联冶炼工艺制备大尺寸铸锭、母合金，并经过特定的成形工艺完成成形并对微观组织进行特定调控，最终将合金锭制备各大规格标准件材料。


    我们需求的各类高温合金的制备从原料冶炼到不同的成形工艺都有不同的工艺壁垒，这些工厂的工艺进步很大程度都依赖于我们这些实验室对材料的苛刻要求。


    毕竟这些返工，会让工厂的技术部门也进行反复试验，从而得到边际参数优化，而且重型加工设备的打造和人工经验的积累，也只有在千锤百炼之中成长。


    爱护这些工厂，我们就应该对他们严厉一点。


    爱护我们的项目，自然也应该对项目所用到的每一克材料都锱铢必较。


    听说工厂那边已经在开展高温合金三联纯净熔炼的研究工作，按照理论而言，与现在的双真空熔炼工艺相比，三联熔炼工艺的稳定性肯定会有显著提高，而且将进一步改善碳化物分布的均匀性与热塑性。


    跟工厂那边多提点要求，我不仅要小数点后两位的及格，我还需要小数点前一位的突破。


    我们研究项目的材料在未来的用途何止是喷管这一个零部件上？矢量发动机随处可见的零部件，都或多或少需要类似性能的材料，所以大家都不要忽视这些东西。


    当年我在钛坦星部门工作的时候，顾总曾说过一句让我记忆犹新的话，他说‘科研上的每一个小细节都是我们正常道路上的巨石，每处理好一个细节，就是开拓了一段坦途。’


    当初机甲研发部门草草的结束机甲机械结构和材料的研发，虽然最终成品让菌方和普通民众都十分满意，但是最后那台由顾总亲自设计，并督促的‘悟空’机甲，却能够在同样的工艺下，呈现出普通机甲无法抗衡的武力值，依靠的就是对每一个环节的计较。


    所以在那之后，机甲研发部门就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在很多会议上都不站出来讲话，每次讲话都是要人要设备。


    我想，他们这么埋头苦干，下一个版本的机甲可能就真的会被允许进入常备菌用。


    今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等到咱们公司开始总结今年各大研发项目的时候，我们如果在矢量发动机这个项目上丢脸的话，恐怕明年愿意来咱们实验室的工程师都会少许多。”


    李昭唐语气感慨，但手上动作却不停留。


    拿出平板对着面前的材料一顿拍摄后，直接点击不合格按钮，并且给与了四点五的评分，嗯，十分制。


    材料还没有封存退回，订单评分却已经呈现到了某菌工企业的内部管理系统之中。


    一位气息沉稳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这个评分和【不合格】三个大字之后，气息都紊乱了一下。


    “他酿的，又是不合格，真尼玛是屁事多的刺头！要是当年在我的营里有这种刺头，我非得让他负重跑几十公里加练！”


    怒骂了几声之后，这位脸色带着几分怒气的工作人员拿起一旁的键盘，十分熟练的恢复道：“我司已知悉，请贵司按照协议将该材料退回，在检测完毕后，我司将为贵司重启一炉……”


    亲眼目睹矢量喷管材料和冷却研发实验室负责人李照堂的“科研工作”，顾青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他并不是怕被这位喜欢拉着自己的手，一直讨论技术、讨论行业、讨论国际大环境的高级工程师，他只是，只是觉得这位的工作表现已经十分不错，不需要他这种行业外的人来指手画脚。


    毕竟让那些菌工企业工厂头疼脑热的事情又是顾某人做下的，所以顾青离开的脚步都有些轻盈。


    五步并做两步的离开试验室之后，顾青径直往【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实验室】走去。


    这个实验室的办公区并非在这座大楼的上层，而是在地底三层到六层，总计超过一万千平米的实验区域。


    在路上，玄武也很懂事的收集了部分资料提供给顾青观看。


    虽然玄武每天都会整理出几份各大实验室的相关文件，但是这些文件都属于概括笼统的叙述，对某些细节和“不重要”的项目，都是进行了删减操作，这才能够保证信息的密集。


    这次收集整理出来的资料中，顾青看到的是真实差距与历史问题。


    目前大夏的菌机在数量上与山姆大叔的规模存在差距，但是总量差距是总量差距，技术差距却极为模糊，甚至很多机型都已经小超越了美机一头。


    据玄武统计，山姆大叔现役菌机总数为16236架，在全球现役菌机中占比为27%，而大夏现役菌机总数为5254架，在全球现役菌机中占比仅为7%。


    按各个细分机型来看，战斗机是大夏菌机中的主力菌，总数为1781架，但数量不到山姆大叔同期的60%，且其他机型的数量都远落后。


    除数量外，大夏菌机的先进性上却已经有亮眼的表现，虽然目前处于更新换代的关键时期，但是新型战机正在加速列装，特种飞机、运输机、轰炸机等菌机的数量也在增长。


    二代机刚刚全部替换为三代机，就已经有不少三代机开始换装为四代机，而在这四代机还属于金贵宝贝的时候，j-20这个五代机却也在光明正大的列装。


    因为大夏菌方的菌机存量少，反而可以更快速的换装升级。


    这些年和大夏菌方合作关系加深，顾青也了解到一个事情：菌用飞机整机采购成本和生命周期内维修成本的比例接近1:1。


    也就是说，九州科技可以引导大夏这些菌工厂以及材料工厂进行技术升级，并且拥有一些足够优异的金属专利的话，未来大夏菌用航空发动机的万亿维修市场，将会有不少小钱钱落入九州科技的口袋。


    不，过在这条路上，九州科技的竞争对手还不少。


    比如设立于二十一年前的西部超导，作为目前大夏国内唯一实现低温超导线材商业化生产的企业，也是目前国际上唯一的铌钛锭棒及线材全流程生产企业。


    九州科技就与这个竞争对手有很多项目合作，比如高端钛合金材料和低温超导材料的研发，也是九州科技的无人机飞行器、航空航天部门产品、机甲研发部门的主要供应商之一。


    既是赚钱的竞争对手，又是研究领域的合作朋友。


    这复杂的关系，并没有让顾青觉得麻烦，反而是让他觉得轻松许多。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将重要目光放到开发月球这个大项目上，其他资源领域，有稳定队友提供优质材料，这是一件好事。


    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实验室的每一处房间隔音效果都做的特别好，以至于当顾青进入某间实验室的观察区，根本听不到里面实验人员的任何声音。


    只不过那个检查台上，像是被粽子一样牢牢捆住的实验参与人员，却是面部表情管理失控。


    那扭曲的表情，让顾青看到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实验室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此，楼上那些矢量喷管材料和冷却研发实验室、矢量喷管变向机构设计与操控系统研发实验室都是在对物理材料进行研发。


    而这个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实验室却是惨无人道的对“生物材料”进行各种测试、培养、研发再测试。


    未来战士项目是顾青和菌方联合开发的人体强化项目，保密等级极高，但是实验项目进展中对实验人员却非常人道，每一次实验都会充分尊重实验参与人员的人格尊严，尽全力保证实验人员的身体健康、心理健康。


    甚至每一次的药物测试，都是在鼠、兔、猴这些动物实验完成之后，才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进行基准测试。


    就这样缓慢而又科学的进行当中，顾青作为项目参与者已经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体能。


    而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实验室的实验和未来战士项目相比，就显得十分粗暴和残忍。


    虽然该实验室的实验也都是在鼠、兔、猴这些动物实验完成之后，才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进行基准测试，但动物实验的成功标准却和未来战士项目组完全不一样。


    在未来战士项目组当中，最后一关，猴子实验中，猴子出现任何智力、认知能力、机体上的问题，都会牵动无数科学家、生物专家、医生的心，要将这一切异样处理完之后，才能进入下个环节。


    而在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项目中，科学家们只需要记录最后一关——猴子实验中，猴子的特殊反应，在确定没有危及生命和认知的情况下，就能进入下个环节，开始人体测试。


    当然，这个实验室研究项目的实验素材——人类的选择却不像未来战士项目那样苛刻，基本上用的都是与人类极为接近的猩猩。


    甚至第六层，顾青看到了几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猩猩被安置在维生摇篮中。


    “您的直觉是对的，宇宙原始射线辐射对猩猩没有任何增益，但是这些基因突变在数代繁殖以后，会有部分对当前环境而言比较优良的基因被保留下来，甚至成为显性基因。


    因为长期浸泡在维生摇篮中，第二十二代实验样体的体内肺部就产生了更大的气泡，同时牙齿退化严重，松果体却成长变大了几分。


    我们每次唤醒这些猩猩的时候，它们的眼神渐渐没有了迷茫，甚至它们中有部分猩猩已经自行领悟到了十以内的加减法。


    在我们没有任何教导的情况下，它们一直在观察我们，虽然在维生摇篮的限制下，它们无法行走，但是在我们的监控视频里，已经有五只猩猩会在睡梦中联系用后肢走路，前肢离地。”


    听着特殊飞行设备飞行员机能研究项目的负责人在自己身旁一脸兴奋的举出各种例子，顾青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没有轻松。


    等到对方将近况介绍结束之后，九州科技的创始人顾青才转过头，盯着这位实验项目负责人，眼神清冷道：“所以你们现在还没有培育出可以进行太空实验的半机械猩猩吗？”


    实验项目负责人被这清冷的眼神一望，顿时心神恍惚。


    “我们暂时还无法理解猩猩智慧的起源，所以目前也无法研发出能够抹除猩猩智慧，又同时让其长期保留肢体行动能力的技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