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云妹妹刚坐过的地儿捂得暖暖的。”祝平娘女赖子似的眯着眼睛,笑吟吟:“还不错。”
陆姑娘:“……”
这个女赖子。
若非是打不过祝平娘,陆姑娘真的是想要狠狠的给她一拳。
您要不要听听您当着公子的面在说些什么胡话?
自家姐姐这个好色的模样,羞都羞死了。
好在,徐长安和云浅都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儿,这才让陆姑娘没有真的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忽然有些羡慕。
能坐姑娘坐过的垫子唉。
呸。
陆姑娘勐然回过神来,耳朵上起了一抹红晕。
都怪祝姐姐,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起这种没出息的念头。
“看我做什么。”祝平娘眨了眨眼,旋即歪着头:“要不要和我换换?”
“我可不要!”陆姑娘恼怒的大声道。
“不要就不要,身为女子的嫉妒心可都露出来了。”祝平娘提醒陆姑娘:“很丑陋。”
陆姑娘:“……”
她紧紧握着拳头。
她发誓。
如果有一天,她变得比祝姐姐还要厉害,能够打的过她了,一定要把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以报她给自己起了一个艳俗名字、和总是被她欺负的仇怨。
至于说报仇之后,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祝平娘突兀有些嵴背发凉。
陆姑娘是什么人?
那可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救世主”,是会让云浅有好心情的姑娘,是天道卷顾的存在,被她记仇……祝平娘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过她下意识的就看向李知白。
只有李知白才会让她心里发慌。
而果然,李知白也斜着眼睛看她,就在祝平娘坐在云浅位置上微微扭动的时候,连李知白都看不下去。
李知白本应该是不会在意他人看法的,可此时她还是感觉到面上无光……养出这么个妹妹来,当真是丢脸。
“阿白,我错了,我开玩笑的。”祝平娘语气软的很快。
“你啊……”李知白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正抱着云浅的徐长安唤说道:“先生。”
“嗯?”
“我有一件事,想要询问先生您。”
“问我?”
李知白有些疑惑,长安抱着妻子不和妻子好好说悄悄话,不好好让云妹妹开心,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关于……”徐长安伸手摸向腰间,然后取出一个香囊。
“嘁。”祝平娘撇嘴,她知道这里面是小夫妻的绾发,心里怎么一个酸字了得。
“香囊?”李知白眨了眨眼。
“不是,拿错了……”徐长安干咳一声,正要将香囊挂回去,却被云浅轻轻摘了去,放在手心里把玩,云浅握着香囊,感受里面系在一起的青丝,本来困乏的眼神被填满了色彩。
她很喜欢这个。
这恩爱的一幕,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无视了。
“先生,我是说这块玉佩。”徐长安将琉璃玉放置在手心,和香囊不一样,云浅对这晶莹剔透的琉璃玉完全不感兴趣。
“玉佩……”李知白点头:“玉佩怎么了?”
“给予我玉佩的这个前辈,本该是要开源后,给予我试炼的?”
在暮雨峰上,给予试炼就是想要收他为徒的意思。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李知白尚未回应,祝平娘就嗤笑一声。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这块玉佩是掌门给的,掌门的意思很简单,只是隐瞒他修行的动静,才不是要收他为徒。
就连她,也只是和掌门有师徒之实,而无名。
“长安,你别想太多,这块玉佩不是给你的标记,那个人也绝对没有要收你为徒的意思。”祝平娘代替李知白回答。
徐长安没有因为自作多情而感觉到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遇到了事情该问还是要问的,再说,他在先生和前辈面前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所以徐长安听到祝平娘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没有。”
这样就好。
不是大惊小怪,而是徐长安在暮雨峰上见过了太多因为收徒而闹出了动静了。
对于暮雨峰那群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女人们而言,收徒不仅仅是传承,更是竞争与面子的问题……失了徒弟事小,丢了面子可不行。
虽然不会真的打起来或者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那咋咋呼呼的态度,总归不是好事儿。
“总之你就别想了。”祝平娘摆摆手:“她是不可能收徒的。”
即便掌门性格改变了,但是长安毕竟是个男子,怎么可能入的了掌门的眼?
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弟子’很清楚,石青君对于女子和男子的态度有多大。
“我知晓了。”徐长安点点头,随后说道:“不过,那前辈给了我这块琉璃玉,于情于理,我都要当面道谢,承了恩情才是。”
“嗯?你想当面道谢?”祝平娘面色怪异,旋即笑得前仰后合。
“祝姐姐,您笑什么。”陆姑娘对于徐长安被嘲笑感觉到了不满。
“我不是笑话他,是真的很可乐呀。”祝平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摆摆手:“见她,不可能不可能的……”
长安有时候的天真就很有趣。
天底下想要见掌门的人多了,谁不想见这位青州之君?
但是掌门那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更何况,因为一块玉佩这种小事。
再者,说到底,掌门给他的玉佩只是隐瞒他修行鲸吞灵气的动静,换了想要出风头的人都不是恩情,所以徐长安完全不用在意。
“不可能?”徐长安微蹙眉。
“……”李知白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就是说,你不可能见到她的,放弃吧。”祝平娘坦然说着,随后他笑吟吟的:“长安,素未谋面的人和一块玉佩,你就要道谢记恩,那姐姐我对你的好,你将来是准备如何报答?”
她还真的有些期待。
这时候,她开始喜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了。
“你别这样看着姐姐,我就是携恩求报的坏女人。”祝平娘对上徐长安无奈的视线,冲着他眨眼:“快说,准备怎么报答我?”
她这哪里是携恩的威胁,不如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姐姐对弟弟的撒娇。
连云浅都看出来了这是玩笑,不然云浅只怕要开口说一句“想要什么愿望都与我说”了。
徐长安当然能看出来,无奈的说道:“都听您的吩咐。”
“没新意。”祝平娘有些失望的坐回去。
她什么都不缺,所以不会给他吩咐,说起来这种事儿就是要徐长安给她准备回报才会有惊喜,自己提要求什么的……真就无趣了。
“你看,姐姐我对你这么好,你也想不出什么报答来,区区一块玉佩,不需要放在心上。”祝平娘回归正题:“所以你不用想着道谢了,毕竟你也见不着她的面,她……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和她说一次话。”
祝平娘话语里充满了感慨,先前因为阵图的缘故她面见了神明,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掌门啊……有时候她觉得对方真就如同天上的深陷,分明只是比她高处了一个境界,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见不着到她的面?”徐长安眨眼的频率逐渐加快,喃喃道:“难道不是……是我猜错了?”
莫非,外面那个正在和姑娘们吃水果,打巧牌的仙门前辈不是赠予她玉佩的人。
“猜错了?什么猜错了。”祝平娘好奇的问。
“就是说,外面有……呜。”徐长安刚要说什么,李知白童孔一缩,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紧接着他的嘴上忽然盖上一只柔软的柔荑,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徐长安眨了眨眼。
云浅也眨了眨眼。
因为面前的这一幕很奇怪。
只见李知白就这么抓着云浅的手腕,然后用云浅的手捂住了徐长安的嘴——很明显了,花月楼姑娘们说避嫌的话,李知白听了进去。
身为先生,与学生有肢体接触的确不合适。
“长安。”李知白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与我出去说话。”
“……啊?”徐长安一愣,没有明白是怎么了,不过回过神来后还是点头:“好。”
“阿白,你做什么呢?”祝平娘懵了。
“没什么,我和长安解释一下玉佩的事情,你也知晓,这事情他的确需要了解,以面日后惹了麻烦。”李知白说道。
“……至于吗,算了。”祝平娘摇头。
她知道李知白有多憧憬掌门,所以对于她想要提醒徐长安的想法没感觉到太多的违和。
的确,既然是掌门赠予的东西,不好让长安一口一个的“恩情”,毕竟掌门说不得早就忘了这琉璃玉。
“长安,你随我出来。”李知白说着,朝门外走去。
徐长安让云浅从腿上起来,然后随着李知白走了出去。
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旋即在满厅姑娘们惊诧的视线中,也跟着徐长安出去了。
“……”陆姑娘。
懵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都走了?
云浅也是,李知白的意思分明只是让徐长安一个人跟着,怎么她也随着去了。
“祝姐姐,公子那玉佩有什么来头吗?”陆姑娘忍不住问。
“你这话算是问对了,那不是有没有来头,而是大有来头……哼哼哼。”祝平娘有些羡慕的说道:“也不知道长安走的是什么运气,当时灵雨还没有被确定吧……居然就入了她的眼,啧。”
说到这里,祝平娘语气顿了一下,看向一旁始终不说话的温梨,忽然问道。
“阿梨,你知道长安的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不知。”温梨睁开眼,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清楚徐长安的玉佩来自何方。
“不老实。”祝平娘撇嘴,意有所指的说道:“不知,但是却能猜到对吧。”
“嗯,是您这样问的。”温梨语气平静。
她虽然不知道师弟得到玉佩具体的过程是什么,却已经知道了玉佩本来的主人是谁。
原因也很简单。
没有人比温梨更清楚眼前的祝平娘和李知白在修仙界有多大的能量,而天底下能够让祝平娘露出这种表情,能够让李知白如此紧张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掌门。
那玉佩是掌门给予师弟的。
“你总是这样聪慧,能够猜到也不让人意外。”祝平娘伸了个懒腰:“你好像不意外的样子,那可是青州的霜天。”
“因为是师弟。”温梨面色如常。
“你这话,倒像是云浅能够说出口的。”祝平娘啧了一声,随后说道:“不过,你能猜得出来,那么以后长安了解了他先生的地位,当然也能猜到是谁给的玉佩。”
祝平娘笑得开心。
其实恩情是有的,因为看似是一块普通的琉璃玉,能够认出它来历的人极少,但是恰恰,当今修仙界能够认出徐长安腰间这块琉璃玉的人全部是站在顶峰之上的存在。
这块玉佩代表的实际意义是当今天下第一硬的后台,就算是各方掌门见了他,也得平辈论交,甚至说不得……还得低一头。
不是他们没出息,实在是石青君的存在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他们看似走到了顶峰,可只要面对朝云仙子,就如同凡人仰望璀璨的漫天星河。
没见到,连石青君一条发带都引起众人争抢,何况是一块沾染她气息的玉佩。
所以徐长安以后的地位有会很有趣了。
祝平娘不知道李知白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其实以后将徐长安推到风口浪尖的一定不是她这个隐仙,而是掌门啊。
因为你无法确定,掌门的意思是不是要收长安为徒,毕竟除了祝桐君之外,再从未有一个人从她手上得到过机缘,于是徐长安这忽然出现的一个,就很值得思考。
“还真想要看看,长安知道他早就被众人奉若仙神的存在看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可是一直以为他天赋不好来着。”祝平娘眉眼带笑。
温梨闻言,眼睫轻颤,没有说话。
他觉得师弟不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