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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3:啊?(上)【求月票】

    “这个……御就不知道了……”以罗伯特的经历,若非他本人还活着、运气不错且有实力,世人哪里会知道他姓甚名谁?想这世间生灵万万,又能有几人留下生平琐碎?


    更何况是收养罗三养父母的独女名字?


    甚至连她姓氏也是因罗三才能确定。


    夏侯御好奇主公为何有此疑问。


    “主公曾见过罗仲殊和罗琳?”


    还是这俩人给主公留下过深刻印象?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的话,怎会让日理万机的人都清楚记得他们姓甚名谁?夏侯御的眼神饱含真诚,反而显得在玩梗的沈棠尴尬。


    “不是,是因为robert和.rowling。”


    夏侯御茫然眨眨眼:“啊?”


    “总而言之,这些不重要。”


    玩梗但无人接梗是多么寂寞啊。


    沈棠跳过了这茬,倒是顾德在侧听了个囫囵,不太确定地道:“听着像是西北……北州和漠州那边的蛮言?院长年轻时候去各地游历山川,途径北漠两州,几个偏僻小部落就说这样的话,据说是他们的古蛮语。院长还曾跟老人学了两句,什么阿福特怒?”


    考虑到自家主公如今雄踞西北西南两地,异族盘踞的北漠也成她的地盘,一些对异族蛮荒之地的贬义词汇就不合适再说。沈棠显然没他心思细腻,更没注意到他的贴心。


    她只注意到那句“阿福特怒”:“咦,还真有啊?院长可有说小部落具体位置?”


    “这就不知了,不过想来也不存在了。”


    顾德猜测大概率是不在了。


    “毕竟院长当年说过……”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更友好一点的用词,“二州资源贫瘠,常年兵戈,大部落互相征伐杀戮,诸多小部落夹缝生存犹且艰难。”


    有句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部落干架,被灭的往往是周边的小部落,更别说只在小部落小范围传承的小语种。首要是生存,其次才是传承。此前的北漠不仅有内部人口跟资源的争夺,还有外部压力呢。西北诸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拿他们当经验包刷的。


    提及院长,顾德愁上心头。


    “……其实,院长在外游学那些年,搜罗整理许多奇怪语言,集合成册,希望能给后人留下它们存在过的只言片语……只可惜……”院长自身都是尘埃一粒,他所畅想的希望更是镜花水月,诸多手稿全都在大火中湮灭了。


    康国统一北漠十乌两地,为了消除本族异族隔阂,令国家统一团结,彻底杜绝日后隐患,王庭肯定要强制他们学习康国雅言。那些据说祖宗传下的古蛮语就算没湮灭在战乱疾病之下,也会随着时间更迭自然消失的……


    并非人力所能扭转。


    沈棠闻言也颇感遗憾:“真是可惜。”


    顾德赞同地点头,感慨万千道:“确实可惜,当世懂这些古蛮语的人越少,用以军令传递、军中调动便越适合,敌人难以破译。”


    这不比绞尽脑汁的加密手段更方便?


    沈棠:“……”


    他俩说的可惜应该不在一个点。


    从顾德身上也能看得出来,为何乱世这么多年都没人主动将言灵用于生产建设。因为人家碰见啥新鲜事物,第一反应都是这玩意儿能不能用来干仗,能不能用来搞敌人。


    沈棠拍拍他的胳膊:“good!”


    顾德一本正经:“主公有何吩咐?”


    这下轮到沈棠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了,总不好直接说自己又在玩梗,她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有容的提议很好,想来这世上濒临失传的语言也不止这一种,你给我提了个醒,咱或许可以招贤纳士,向民间寻求擅长此道的人。不仅有利于自身,日后也能留下只言片语给后来人,让后人知晓它们曾存在过。”


    顾德闻言险些当场恸哭出来。


    只是他忍住了,唯有微红眼眶昭示主人内心此刻的波澜,他动情道:“倘若院长尚在,听主公这席话定要引您为毕生知己……”


    默默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求荣华,只留后人。


    主公是真的懂院长!


    沈棠三秒钟做了十几个假动作,轻拍顾德手背,真情实感道:“哎,我也遗憾。”


    顾德跟夏侯御两人简直是社交恐怖分子,哪里都能拉过来朋友,关键是这些朋友听说他俩背书,拖家带口、挂印辞官都能跑过来一起干。沈棠一度怀疑他俩是不是魅魔假扮的,追根溯源才发现根源还是在渠清书院上面。


    那位院长肯定人脉更广,结交更多。


    哪都好,就是死得早。


    沈棠露出最温和近人的笑,坦然道:“有容与子宽继承先贤遗志,有尔等同行,何尝不是跟先生携手?遗憾,也不是那么遗憾。”


    刚有些淡化的眼眶又蒙上淡淡水雾。


    顾德唇瓣嚅嗫着,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夏侯御也心绪激荡,良久才平静。


    休整兵马,稍作整顿,不经意间听到同僚在那儿嘀嘀咕咕:“主公又将有容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东西了,我瞧他都要走不动道了。”


    绳镖武将道:“我也不太能走得动。”


    “……你就算了,你比有容还不争气。”


    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啊?


    西北籍贯,草莽出身,游侠乡里,人嫌狗厌,机缘巧合学得一身本领要去闯荡,结果因为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家,在外游荡,被拐子误以为是傻子给拐卖到了黑矿场。


    她想以身入局解救劳苦,差点儿将自己折进去。此后谋生啥都干过,在街头卖艺,给茶肆跑腿,帮地主讨债……甚至给人复仇。


    结果暗杀主公不成反而被迷得神魂颠倒。


    主公饶她一命,她自己哭着喊着倒贴。


    绳镖武将:“……”


    她能说里头半真半假吗?


    不过,被主公迷得神魂颠倒是真的,西北最初一批女性武者,多半都是军伍出身,更是国主嫡系,几乎没哪个不会崇拜她的,自己也一样。只可惜她差了几分运气,她阿姊被选上了,她错失机会。尽管如此,也比旁人幸运,靠着天赋入了武馆学得些皮毛。


    又有阿姊照拂,这一路走得稳当。


    水浅王八多,混迹乡野新手村的她自觉能与英雄试比高了,收拾行囊,背井离乡。


    之后的事跟同僚笑话的差不多。


    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每次都能捡回一条命,但每次又能栽进不同的大坑。家中父母有兄长阿姊奉养,落不到她的头上,她就跟蒲公英一样飞到哪里落哪。


    一路跌跌撞撞,跟河边野草般茁壮成长。


    直到被主公折服。


    世上怎有如此从容优雅强大之人?


    以前常听阿姊如何赞国主殿下跟白大将军,她心生向往却难窥神仙尊荣,那夜败在主公手中,方觉眼前之人风姿,或能与前二者一较高下。她脑子一热,当即就想从了。


    当然——


    之后发现是同一人更是双倍快乐。


    瞧,有些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特别是此战之后!


    “……不争气怎么了?这是争气的时候?”自己何时才能像主公这般鹰拿燕雀、从容自若啊?绳镖武将说完,默默咬住军医递来的木头,后者见她咬住,力道陡然加重!


    “呜呜呜——”


    木头堵住她杀猪似的惨叫。


    两条腿跟搁浅大鱼的鱼尾一样啪啪直拍。


    直到累出一身汗,军医才大发慈悲拍了拍她颈背肌肤:“淤血化开了,幸好没伤及根骨,休息半日就能无恙。不愧是武者,体格就是好,就是这肌肉太硬,揉开费劲。”


    绳镖武将呸呸两声吐出一口木渣。


    她坐起身,扭头冲着幸灾乐祸的同僚炫耀道:“你懂什么?主公可是上我身了!”


    夏侯御脚下一个趔趄。


    上半身裹满绷带碎布的同僚:“???”


    “上、上上上身?你你你你——”


    同僚激动得都想膝行凑近她,问个究竟。表情更是糅杂惊恐惊悚惊惧惊讶惊慌……


    绳镖武将坐正了让军医给打绷带:“你怎么结巴了?上我身怎么了?哦,对,你没有被上过,所以不知道……总之,日后二十等彻侯有老子一个席位!日后记得喊娘!”


    机缘都砸头上了,她就不信自己没这个运气。只要运气好,活得够久,修为总能上去,迟早能熬死对手!打不过,她还活不过吗?


    “又是老子又是娘,你积点口德。”


    嘴巴这么欠怎么活下来的?


    “我还没说屎尿屁呢。”她可是在黑矿场都杀出一条血路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没打过交道,指望她跟军师他们斯文儒雅,一口一个之乎者也,四个字往外蹦,她做不到。


    同僚嘀咕道:“我怎么没被上过?”


    “上你跟主公上我身又不是一个上……”


    夏侯御:“……”


    再听下去就不礼貌了。


    他故作清嗓子咳嗽两声,二人齐齐看来。


    夏侯御莫名觉得旁边这位同僚同窗,瞧着竟有几分小鸟依人之态。都说了军营内部少唱几句与子同袍吧,距离太近了容易出事。


    “子宽?”


    “军师?”


    夏侯御忍住手指哆嗦,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一时也有些语言匮乏,半晌才憋出几句不轻不重的警告:“刚刚……主公……为保主公清誉,此等私密事怎可大庭广众议论?”


    他知道,君臣之间偶尔也不是那么清白。


    否则哪里来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主公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罢,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资源有着绝对的掌控,这是权力地位给予的特权,无关性别。但,夏侯御从未想过会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职场生涯。


    主公这些年——


    礼贤下士,对臣僚亲和仁善。


    这种君臣相交私事,实在有损清誉!


    绳镖武将:“……啊?”


    夏侯御还想挽救一下,望向同窗:“你……主公专情至性,不该为私情而耽误!”


    解决不了主公但能解决其他人!


    二人同窗多年,同僚微妙读懂他的意思:“所以,子宽的意思,让我割肉喂鹰?”


    “有何不可?”


    “我俩发乎于情,尽乎于兴,止乎于身啊。总之,此间种种……颇是一言难尽。”


    唯有绳镖武将发蒙:“你俩说啥呢?”


    “说咱仨关系太乱了。”


    绳镖武将:“不是,不就我俩吗?”


    第三人哪里来的?


    她狐疑看了一眼对方,目光往下落。


    旋即又幽幽看向了夏侯御。


    夏侯御:“……”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会突然发笑。


    夏侯御对此深有感触。


    林风也有同样感慨。


    曲国不是康国,二者政治风气截然不同。


    也可能是因为林风起点太高,靠山硬,自身本事也过硬,让她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除了几位重臣元老,她无需像任何人放低姿态。涉及政事朝堂,多是旁人迁就她。


    林风偶尔也有听人背后议论。


    说她时至今日地位,除了那位还没影的未来王太女/王太子,她就是这代第一人。


    【……就算有储君,也未必压得住她。】


    俨然将她看做未来搅弄风云的权臣。


    若是常人或许真会称心快意,沉浸在外界吹捧之中,林风却只觉得有人在捧杀她。


    寻常人十几二十年可称一代,但文心文士/武胆武者只要熬过最易夭折时期,顺利成长积淀,外在局势安稳,寿数就短不到哪去。


    一手遮天的权臣哪里能轮得到她?


    外界也有说她谦逊谨慎,似参透了无为不争的精髓,她也只是笑笑。林风深知只要不行差踏错,她就能屹立不倒,心态自然平稳。


    这份平稳在见到翟乐之女的时候,裂了。


    对方是她接触过的第一位王储。


    翟乐将人丢过来的时候,林风并不是很乐意:【毕竟是盟国王储,若有怠慢会伤及两国邦交……再者,王储自有大儒日日在侧悉心教导,万一跟我学坏了,怎生是好?】


    林风有着世家出身,却长在褚曜身边,常年跟着沈棠东奔西跑,世家那些规矩她也是后来补的。大多时候能做到面面俱到,但偶尔也会有不那么世家子弟的言行举止……


    喻海道:【女君过谦,若能学得女君风貌一二,殿下作为人父怕是要喜极而泣。】


    林风一听更加头疼。


    翟乐的女儿,莫不是个刺头吧?


    (▼ヘ▼#)


    十二月,这下距离25年只剩31天了,总不会再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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