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垣大陆不同的地方，有人瞧见从屋舍、街道、荒野中升腾而起的圣洁金光，朝着一个方向汇去。


    而失去金光的人，有的悄无声息死在床上，有的轰然倒在荒野，有的在同伴惊恐的视线里，失去原有的模样，苍老佝偻。


    神殿也不例外，守夜的弟子，突然发现自己身体里有金芒溢出，立即禀报给神殿长老。


    长老们的情况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借用’信仰之力越多的人，此时就失去得越快。


    “二长老……”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满身溢出金芒的人推开二长老住处的殿门，顾不上什么规矩：“二长老，你……”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二长老耷拉在床边，犹如一滩烂泥，和往日那个精神抖擞的二长老根本不是一个人。


    “二长老……”那人立即上前，“二长老，这到底怎么回事？”


    神殿里有不少人都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有弟子没有这样的情况。


    二长老还有口气，抓着那人的袖子，嗬嗬地喘气，犹如一个破风箱，“神……神主……”


    “神主不在神殿。”刚才已经有人去神主那边找过，神主不在神殿里。


    “神……主……”


    二长老却只会重复这两个字似的，身体里的金光溢出得越来越快，他眼底的神采也逐渐消失。


    “二长老！！”


    二长老枯瘦的手指垂落，伴随着弟子的喊叫声，陷入他期望已久的永恒。


    二长老没了，大长老不见踪迹，神殿里乱成一锅粥。


    很快神殿就发现，越是年轻的弟子，就越安全，那些上了年纪的，多多少少，都会有金光溢出的情况。


    特别是德高望重的那些，找到他们的时候，许多已经无法说话，身体枯槁，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严重的也有像二长老那样，直接没了呼吸。


    -


    虞家。


    明日便是虞家二小姐成婚之日，事发之时，整个虞府已经热闹起来。


    下人们做着最后的准备，等着天亮后到来的婚礼。


    虞妍心也被叫醒开始准备，然而就在虞妍心沐浴出来的时候，有下人发现不对劲。


    “二、二小姐，你你……”


    “怎么了？”虞妍心心情好，语气都柔和许多，“你这是什么表情？”


    下人指着她，往后退，满脸惊恐：“二小姐，你……你的身体。”


    身体？


    虞妍心往自己身上看，瞧见从身体里溢出去的金芒。


    这什么？


    她下意识用手去抓，可惜金芒从她手里穿过，往上升高，消失在房顶处。


    开始只是三四点金芒，但很快越来越多的金芒溢出，随着那些金芒，虞妍心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


    下人都吓懵了，惊叫着跑出房门。


    虞妍心从水里看见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好几秒的空白，随后才猛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变老了？


    虞妍心扑到铜镜前，镜子里的人，随着金芒不断溢出，还在不断衰老。


    不……


    虞妍心捂着脸，挥开铜镜，心乱如麻。


    “娘……娘！！”她冲出房门，却见整个虞府上下都是嘈杂的声音。


    虞府上空，无数金芒升空，朝着远处掠去。


    那场面……说不出的震撼。


    虞妍心跌跌撞撞跑去找虞夫人，撞开房门进去，看见的却不是印象里那个雍容华贵的虞夫人，而是白发苍苍，枯瘦佝偻的老妪。


    身上华贵的衣裳，衬着她的面容，说不出的怪异。


    “娘……”


    虞夫人老了这么多，但神志清醒，也还能走动，“妍心。”


    “娘，怎么回事？”虞妍心听见熟悉的声音，冲进房内，抓着虞夫人的手，“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这些金光是什么？”


    虞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从身体里出去的是什么。


    作为虞夫人，她自然有权知道，也有权享受这些。


    虞妍心去的那个秘境，也是她一手策划的，那里就是放置神骨的地方。


    虞妍心上次去，已经和神骨建立联系，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供给给她，供她修炼，提升实力。


    但现在……


    “妍心，你别急。”虞夫人心底也很慌，为什么信仰之力会离体而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问题没人能给虞夫人解答，她现在只能安抚住自己的女儿。


    “怎么不急？”虞妍心指着自己，几乎崩溃：“您看看我，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虞夫人心底也没谱，被虞妍心不断追问，难免生出一些怒气：“现在你吼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


    虞夫人疾言厉色，配上她此时的样子，格外吓人。


    虞妍心当场愣在原地，松开抓着虞夫人的手，往后退一步。虞夫人从自己女儿眼底看见自己的样子，也从她眼底看见她的惧意。


    虞夫人扭过头去，虞妍心回过神来，“爹……爹呢？”


    虞夫人知道虞家主带着那个虞西茶出去找魔神了，去了哪里，她就不知道。


    魔神……


    虞夫人心底隐隐升起几分不安，这件事……会不会和魔神有关系？


    虞夫人知道信仰之力，但她并不知道信仰之力是怎么来的，也没想过，会有人敢对光明神下手。


    所以她现在想的是，是不是魔神做了什么，夺取了他们的信仰之力。


    家主是不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虞夫人更是六神无主。


    旁边还有个不断问她怎么了的虞妍心，虞夫人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


    金芒掠过天穹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些飞掠而过的金芒渐渐消失。


    即便这些人依靠下作手段获得的信仰之力有限，但是有千年的积攒，那数量也不少。


    此时这些信仰之力悉数回到池疏星身体里，孱弱的身体被信仰之力填满，修补着他的四经八脉。


    任何看见他的人，只想为他献上最高的敬仰。


    池疏星站在白骨里，迎着天边逐渐升起的朝阳，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动作，都染上了神性。


    ——万氪皆空——


    灵琼：相顾无言，惟有票千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