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云接着往下看去。
石碑底部还有几段文字，分别来自不同的九绝境强者，其中大多是古圣，或许是因为被观山帝君嘲笑，那些古圣都没有刻下道法秘术，只记载了化圣之天的一些隐秘机缘。
这些机缘能记录在石碑上，个个都超乎寻常，而且都不是普通帝君可以走到的地方。
“我的天。”
“谁能想到在落界河的混沌虫洞深处，居然会有这么一座青石古碑，上面还记载了十几位九绝境强者的讯息，或许也只有同层次的强者，才能让他们自在闲谈吧！”
顾修云从文字中感受到了那种源自于绝世强者的寂寞、孤傲。
放眼世间，有几个人能与他们并立，即便有，也早就消失在茫茫世间，找都找不到了。
比如千重殿背后的两位九绝古圣。
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有谁见过？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名讳？连朱纱帝君的情报中都没有记载。
对千重殿来说，那两位是最大的靠山、最坚实的根基，但对两位九绝古圣而言，或许千重殿就是一时兴起的戏作，早就抛诸脑后，除非哪天千重殿发现一份让他们心动的机缘，否则大概率不会出现了。
“这块石碑也挺奇特，能在混沌绝地中存在无数年，而且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
顾修云尝试着用极点真气在石碑上刻出文字。
噗！
真气直接溃散，石碑表面却没有半点痕迹。
果然，就凭他这点实力，根本没法在石碑表面留下文字，不然他还真想写一句——惜命道人到此一游。
“对了，看看另外几面是什么模样，说不定也有绝世强者留字。”
顾修云竭力运转真气，凝聚成新的极点，缓缓推动着碧玉珠。
每一次推动，都只有十余丈，仿佛这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
相比之下，混沌潮水的力量就强大多了。
潮水中的每一次冲击，都能让碧玉珠飞出数百里乃至数千里，由此也可以想象，混沌潮水的威能有多么恐怖，没有碧玉珠的话，别说顾修云了，就算是七绝古圣、八绝古圣来此，也会被碾成飞烟。
轰隆！
绝地中时而爆发剧烈的冲击。
幸好碧玉珠紧紧贴在石碑表面，才没有被扫荡出去。
可即便如此，碧玉珠的移动速度依旧很慢。
“慢慢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顾修云慢悠悠的移动着，足足百余年，他终于看到了石碑的左侧，侧面很平滑，也很薄，只有数百里的宽度，看起来是被人强行劈下，放眼整个化圣之天，有此手段的估计也就那位九黎古圣了。
而且这块石碑也是九黎古圣所留。
“不愧是能跟无量至圣叫板的人物，一招劈开青石古碑，厉害……”
与此同时，顾修云也看到了石碑的后方，那里居然是一根宛如枝条般的石柱，石柱一端连接着青石古碑，一端深入黑暗，不知延续到哪里。
“一根石柱？”
“难道这座古碑只是某个山体的一部分？不会吧！”
顾修云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座石碑可是能轻易承受混沌潮水的冲击，而且亿万年都没有变化，如此珍贵的灵材，世上又能找到多少？
又过去许久。
碧玉珠终于来到石碑背面。
顾修云透过极点真气看去，只见背面连绵起伏，无数鱼鳞状的山石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每一块山石都刻满细密的纹络，像是天然形成，又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果然，背面没有文字，是我想多了。”
“照这样看来，到达此地的只有那十几位绝世强者。”
顾修云有些失望，随即朝着鱼鳞山石表面的纹络看去，那些纹络错综复杂，又无比混乱，仿佛没有任何规律，只是混沌潮水一次次冲击形成的结果。
但有趣的是，这些纹络跟鱼鳞石块结合之后，却让整个石碑背面都变得庄严肃穆，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凡人仰望天空的感觉。
“九黎前辈说，他在此地修行了七万两千道年，难道就是参悟这些纹络？”
顾修云皱起眉头，仔细观察。
片刻后，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笼罩周身，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头可怕的凶兽，正在黑暗深渊中凝视着他，哪怕隔着碧玉珠，依旧让他有种浑身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回事？”
顾修云身体剧颤，心神从石碑背面散去，那股压抑感也顿时消失无踪。
“奇怪。”
“我怎么会突然打颤？”
“刚才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头来自深渊的凶兽在盯着我，而且那凶兽异常恐怖，单是气息跟目光，就让我不寒而栗。”
顾修云眉头紧锁。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如果他只是个凡人，被一头凶兽盯着确实会颤抖，但他是乾坤帝君，而且还是四绝境的顶尖霸主，实际意志已经可以媲美五绝神皇。
如此强大的意志，怎么可能会被一种错觉吓的发抖。
但实际上，刚才他确实打颤了，而且那还只是一开始，如果继续看下去，压抑感跟恐怖感会更加强烈。
“这座石碑有问题！”
“九黎古圣在此修行七万两千道年，不是没有原因，只是奇怪的很，其他帝君跟古圣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言语间也没有丝毫的记载。”
顾修云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观察石碑背面。
片刻后。
压抑感跟恐怖感再次来临。
无声无息间，顾修云的额头竟然开始滴下汗水，后背更是被冷汗完全打湿，但这次他有了准备，始终坚守着心神。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真气极点开始出现裂痕，一千多万年的苦修，顾修云的物质感悟提升了一大截，空间绝学的威力也增长许多，真气极点比之前更加坚固，足足半个时辰，才开始有溃散的迹象。
又过去片刻。
真气极点终于崩碎，顾修云心神深处的压抑感跟恐怖感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他竟然发现自己的意志提升了些许。
虽然只有极少的一丝，但却是意志本身的变化，要知道，自从成为乾坤帝君之后，他的意志强度就很难再增长了，完全是靠着漫长岁月缓慢提升，而刚才那半个时辰，给他带来的变化几乎不亚于亿万年的修行。
“见鬼，这些纹络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修云越发好奇，再次凝聚出新的极点真气，观察石碑背面纹络。
蓬！
又过去半个时辰，极点真气再次崩碎。
然后第三次凝聚……
第四次凝聚……
第五次凝聚……
……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但顾修云的意志却在缓慢提升，不仅如此，那种压抑感跟恐怖感似乎也在锤炼他的道心。
他在注视着深渊，深渊也在注视着他。
那种被深渊注视的毛骨悚然感，就像是一柄厚重的大锤，不断敲打他的心神。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一次次的尝试，他想知道，这些纹络背后到底代表了什么？也想知道，这些纹络究竟能让自己的意志强度提升到什么地步？
一个能让九黎古圣苦修七万两千道年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寻常之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