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始祖的生命源泉边缘。
纪文杉静静炼化着周围的之力，随着丝丝缕缕的力量融入体内，属于杀戮的血脉开始凝聚成形。
咕噜！
三种血脉在体内碰撞。
其中两种是物质类血脉，一个已经达到演法三重境巅峰，强横的宛如高山大岳，另一个稍微弱了些，但也已经达到演法境初期，如一潭幽深的湖泊，却又时不时迸发出惊人威力。
第三种是杀戮血脉。
最微弱，最稀薄，甚至连界尊的门槛都远远没有达到，但凌厉之极，牢牢占据着纪文杉体内的部分区域，怎么也无法驱散。
“这就是杀戮血脉吗？”
“果然跟杀戮规则一样，如附骨之疽，难以剥离，另外两种血脉明明强横了无数倍，可就是摧毁不了杀戮血脉。”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杀戮血脉越稳固，我需要耗费的力气就越少，即使没有血脉法门配合，四五千年时间应该也足够了。”
纪文杉继续吸收之力。
之力有属性的分别，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还有第十种杀戮，每一种力量都能补充的消耗，但除了自身属性的之力，其余不能大量吸收。
轻则会造成血脉冲撞，重则就像杀戮血脉一样，只要成形，就再也无法剥离出体外，永远如顽疾般影响着自身。
当然，这一点对纪文杉没有坏处。
他如今的打算，就是将杀戮血脉作为自身的本命血脉，杀戮血脉越强，修炼起来反而越容易。
日后成为杀戮体系帝君的希望也越大。
时间缓缓流逝。
纪文杉体内的杀戮血脉越发强横，占据的区域也开始缓缓扩张，这股血脉似乎有着自身的灵性，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先盯上了演法境初期的物质血脉。
两股血脉每日都在剧烈碰撞，时而进，时而退。
但随着时间过去，杀戮血脉越战越勇，不断占领新的地盘，而演法境初期的血脉却只能一次次后退。
不知不觉。
已经四千六百年。
纪文杉再次起身的时候，周身已然散发着三种血脉气息，特别是杀戮血脉气息尤为浓烈，哪怕只是刚达到界尊层次，依旧有种独占鳌头的感觉。
“太霸道了。”
“这股血脉简直就是天生的皇者，难怪师尊连碰都不让大师兄碰，只要沾上，根本就没法驱除，只会越来越强大。”
纪文杉连声感叹。
“你炼化杀戮血脉了？”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顾修云的身影。
“回禀师尊，弟子已经将杀戮血脉提升到界尊初期。”
纪文杉嘴里说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的身影依旧缥缈悠远，可又有一种嗜血邪恶的感觉，仿佛沾染了极危险的事物。
“师尊……您……”
纪文杉有些担忧。
“没事。”
顾修云微微摆手，“最近修行速度快了些，有点压不住气息，你感觉如何，杀戮血脉是不是远比另外九种血脉强横霸道？”
“太霸道了。”
纪文杉连声点头。
何止是强横霸道，简直是魔头，纪文杉体内的一切力量都要侵占，甚至连他的心神意志也不放过，幸好纪文杉修的是心之规则，才能牢牢守住心神，并将这股血脉威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现在只是将杀戮血脉修炼到界尊层次。”
顾修云淡声道，“随着血脉威能越强，对你的心神意志影响也越大，而这，才是我不让蓝冲河炼化杀戮血脉的真正原因。”
“师尊是怕师兄变成魔头？”纪文杉瞬间醒悟。
是啊！
蓝冲河跟他不一样。
他的心之规则正好是另外五种规则的对立面，所以能时刻维持本心，而蓝冲河的杀气、杀身、杀魂、杀心、杀戮之源都充斥着可怕的戾气，自身修行的同时能守住本心已经不错了，还要承受血脉冲击？
太难了。
更何况，蓝冲河现在只是演法一重境，怎么可能承受演法三重境的杀戮血脉？
只要敢尝试，日后必定心神失守，变成魔头。
“你也别大意。”
顾修云淡声道，“你现在境界还差了些，无法抵挡帝君层次的杀戮血脉，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每隔百年，我就会指点你一回，你要认真修炼，不可懈怠。”
“指点我？”
纪文杉眨了眨眼睛。
他没听错吧？师尊要指点自己？
可是穷奇老祖明明说过，世间没有一个杀戮帝君能指点他的修行，此外，师尊确实有命运跟杀戮两大真身，也曾经在圣界内施展过极厉害的剑气，但上次跟劫黯帝君以及枯厄神皇交手，用的明明是命运规则。
难道师尊的杀戮真身也是帝君层次？
两个帝君真身？
“行了，你先将自己的道法规则演示一遍，我看看有哪些问题。”顾修云淡声说道。
“是，师尊。”
纪文杉心里疑惑，却还是将道法规则都演示了一遍，并且说出自己遇到的各种关隘与无法解决的疑难。
“问题确实有点多。”
“难怪你一直停留在演法一重境，难以进步，如果不弥补那些缺陷，这辈子可能就止步于演法初期了。”
顾修云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我给你演示一遍，仔细观察，至于你那些问题的答案，稍后也会化作魂念进入你的识海，自己慢慢感悟吧！”
话音落下。
纪文杉周围已经被杀戮体系的心之规则笼罩。
那是已经圆满的心之规则，其威能之浩大，层次之高，远远超出纪文杉的想象，但顾修云只展露了一部分，因为太多的话，他这弟子也消化不了。
呼！
心之规则不知何时散去。
纪文杉双眼紧闭，陷入了深层次的修行中。
周围是杀戮始祖的之力，其本身就有助于杀戮修行者参悟道法规则，自然也是最好的修行宝地，效果不亚于三十六福地跟七十二仙岛。
此外，顾修云已经将纪文杉周边区域流速加快，达到了上千倍，跟混源虚空一般无二。
千倍流速，圣界的百年，实际上对纪文杉是十万年，足够他修炼了。
……
时光流转。
每隔百年，顾修云都会指点纪文杉一次，此外，还给了他一些辅助修行的特殊奇珍。
这些奇珍也有一部分给了言素诗、蓝冲河、庚阳、严路、沈弃等人。
至于那些稍弱些的祭司，在仙岛福地跟血脉两重加持下都没能达到乾坤境，可以说几乎无望帝君，顾修云也懒得耗费力气。
以他的修为境界，一旦公之于众，别说乾坤境初期，就算是五绝神皇、七绝祖皇也要抢着拜师，又怎么可能瞧得上神教内的寻常祭司？
当然，他还是给了些宝物，只是价值算不上多高。
与此同时。
顾修云自身的修行也没落下。
命运方面，每日都在研习通用秘术。
杀戮方面，则是疯狂吸收始祖演化后的规则，这种填鸭式修行对道法有极大影响，但他本就没打算将杀戮道作为自己的主道路，只要能成圣，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顾修云明白，连秦道人、混暝都只参悟一种大道，可见想要两种道法体系全部修炼到无上境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想也很简单，命运醇和中正，杀戮疯狂嗜血，一个是善，一个是恶，如何兼容？
一体双圣是凭借着无上境的道心法诀，才能强行压制道法带来的差异，那无上境自己呢？
贪心不足，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消亡。
……
另一边。
神雷门又一次变成废墟。
嘭！嘭！嘭！
流星在天空一次次划过，神雷门强者的脸色却无比难看。
“又来了，又来了。”
“这头麒麟是不是有病，每隔万年就来揍门主一顿，每次揍十年，杀人不过头砍地，它这也太侮辱人了。”
“谁让门主当年追杀了它两回呢！那两次都差点要了麒麟神兽的性命，它能不报仇？只是有点奇怪，它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门主，毁掉血脉，岂不是比痛揍一顿更畅快。”
乾坤至尊们小声嘀咕。
他们看不清乌纹金豚的身影，但是朱厌至尊看的清楚，所以第一次的十年痛揍之后，神雷门已经知道究竟是谁在找他们麻烦。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更不敢去报复八目神教。
神雷门还没主动打过去，八目神教的麒麟神兽已经上门狂揍了，如果主动攻打，岂不是要死的干干净净。
“八目神教惹不起，其他势力总惹得起吧！”
一名乾坤至尊悄声道，“我听说门主已经在暗中布置，准备一口气灭了禅宗，毁掉他们无数年的基业。”
“禅宗？摩罗界域的禅宗？”另一位至尊露出震惊神情。
“是啊，”那名至尊说道，“论交情，禅宗的不色宗主跟守心僧人跟八目神教关系深厚，想要报复八目神教，禅宗、鬼府、凤凰族这几家势力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鬼府行踪诡秘，弟子也很少，对付起来比较麻烦。”
“凤凰族又久居于妖神界域，跟八目神教的棋盘界域是邻居，神教大祭司片刻就赶过去了。”
“只有禅宗，他们在最北边，跟神教总坛隔了整个诸天界域，只要我们准备充足，肯定能一口气毁掉禅宗，顺便弄死不色跟守心师徒。”
“原来如此。”周围的乾坤至尊微微点头。
摧毁禅宗，就等于跟八目神教撕破脸，显然门主是被逼急了。
但这也没办法，乌纹金豚每隔万年就来揍他一次，每次都持续十年，谁受得了！
干脆鱼死网破，杀他个天翻地覆。
许久之后。
朱厌门主终于鼻青脸肿的坠入大地，时间也再次过去十年。
乌纹金豚已经没了踪影。
“杀！杀！杀！”
“我要将你们全部碾成飞烟，不，还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杀光，全部杀光。”
朱厌门主近乎疯狂。
……
数百年后。
一则消息传到了神教总坛。
“什么，朱厌死了？神雷门也近乎覆灭？”
“听说是朱厌带着神雷门强者偷袭禅宗，仅仅半日，就杀光了禅宗内的全部弟子，当时不色宗主跟守心僧人正好去了界域外面一处隐秘之地修行血脉法门，所以收到消息赶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朱厌选择的时间极好，当时禅宗强者都离开了仙岛福地，只有一些真尊在里面修行。”
“可是朱厌没想到，不色宗主跟守心僧人已经是神君级强者，两人含怒出手，直接将神雷门的至尊扫荡一空，连朱厌也被打得神形俱灭，入了轮回……”
听到教内祭司的禀报，言素诗一时间有些无语。
照这情形，禅宗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崛起了。
至于神雷门，乾坤至尊尽数消亡，也已经离覆灭不远，那些活着的界尊、真尊恐怕已经在四处逃散。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不色跟守心灭了神雷门。”言素诗微微摇头。
“禅宗也是活该。”
教内祭司撇嘴道，“除了不色、守心几人，禅宗大部分强者都还惦记着护道人，特别是那些轮回归来的尊者、真尊，他们也不想想，护道人死的时候轮回圣界还没圆满，而他又是界尊，受到的天地规则压制肯定强的离谱，数千万年都未必能轮回一次。”
“相比之下，朱厌的运气就好多了，死的时候只是个六难真尊，又机缘巧合得到界外生命的指点，短短数百万年便再次崛起。”
“当然，下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神教祭司满脸含笑。
等到下次朱厌苏醒，八目神教可能已经是遍地至尊，甚至连始祖都有了。
“行了，你退下吧！”
言素诗微微摆手，将此事抛到脑后。
现如今的诸天界域，已经跟八目神教关系不大了。